会议散去以后,贾诩留了下来。
“怎么?”
“嗯?请主公明示?”
“我发现先生比较关注麴义?”
贾诩轻笑:“主公能用他,老实说,下官还是有些意外的。”
“是傲了一点,狂了一点,但不怕他狂傲,就怕他没本事。”朱广随口道。
贾诩略一迟疑,低了一下头:“下官能问主公一个问题么?”
“请。”
“恕下官无礼,我发现主公识人之明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如果说是旧识,有所了解也就罢了,许多人主公之前根本素未谋面,但却能……”
朱广似乎早就料到有这种时候,轻描淡写道:“原因无他,不过是我相信寸所有长,尺有所短,每个人都有他异于常人的地方。”
贾诩信没信不清楚,反正没再多问了。
朱广起身走到他面前,低声道:“这次袁本初亲来,非同小可。我若败,则前功尽劲,我若胜,则将赢得宝贵的发展时间。先生以为如何?”
贾和知道他有所担心,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这回袁绍彻底撕破了脸皮,必欲踏平河北而后快,局势之凶险委实过于上次淳于琼来犯。朱将军在人前镇定自若,却能对自己推心置腹,这非但说明他的信任,更说明他对自己的依靠。
这种时候,怎么能泼凉水?
“下官相信,比这更危险的局面,主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再者,还有一大变数,主公难道忘了?”
朱广看了他一眼:“我向来不喜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是,下官也素来相信事在人为,但人力毕竟有限,不可能控制一切。所有,万不得已之时,尽人事,安天命。”
七月十四,后世所谓之“中元节”,到了这一天中国大地上,无论城市和乡村,漫天浓烟,纸钱飞舞,到了晚上若无必要都尽量少出门。
不过,至少在东汉末年,这个习俗还没有形成。黎阳,黄河北岸的第一要塞,早已经全副武装。中郎将高顺率包括“陷阵营”在内的六千余众驻防此地,成为拱卫大河北的第一道防线。
上次淳于琼派麴义一天之内就拿下黎阳,但事实上,正如麴义自阵,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黎阳守军太过轻敌。这一次,朱广趁夏收方毕,秋收未至之际,发动大批民夫将黎阳的护城壕加深加宽,并临时加高黎阳城墙,并在城上四角架设高大的角楼,置强弩于其上。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将黎阳周边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居民全部迁走,清除一切可供资敌的物资,连稍大一些的石头也不留下。
这当然属于“害民”之举,所以朱广允诺将以土地来作为补偿。
黎阳以南,黄河岸边,遍地的拒马和削尖的木桩将是袁军渡河的障碍。滩头上,高顺高子严盔甲整肃,率十余名武下属驻马北岸,眺望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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