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完伤口,苦于没有药敷,没奈何,还得腆着脸去向人讨。可看着儿子破了相,自己身上的伤又疼,再加上诸般苦楚,贾氏真有万念俱灰之感,一时泪雨下:“都是娘拖累了你。”
朱广眼眶虽然也红了,但却露出了笑容:“别怕,一切都会好的,阿母。”
朱达发下了命令,将朱广被禁足在家,不许出门,再加上也不想让贾氏担心,朱广本想去寻张辽的,也只能暂时作罢。百无聊赖之下,又想了那只练过几个小时的……皮骨劲如铁,遂照着练习。这东西到底是真是假,有用没用,朱广不知道。倒上脸上的鞭伤好得很快,没几天就结痂脱落,摸上去光滑平整,连贾氏也称奇。
就这么一直关了半个月,到了三月初,朱广实在烦了。也不理会朱达的禁令,趁母亲不备,偷溜出去找阿顺。当天事发时,只顾着把母亲扶走,倒忘了阿顺还在外头。也不知朱达为难他没有。
从他们母子住的小院出去往西走,便到了马厩。朱家这样的大户,自然不会少了马匹,原本在沙陵还有个马场,可惜去年让鲜卑人给劫了。
到马厩转了一圈,没见着阿顺的影子,倒碰上马夫胡大,遂问于他。
可这个老实厚道的汉子闷着不说话,只顾给马添草料,后来朱广问得急了,才说了句:“少主就别管他了。”
朱广听着这话不是味儿,急急追问:“怎么回事?”
胡大又哑了,急得朱广一把夺了他手里的兜子掼在地上:“你说不说!”
胡大叹一声,低着头。“那天,少主带着阿顺去治伤,回来以后不是……主人当时就叫把阿顺给绑了。让二公子结结实实打了一顿,要撵出府去。小人央了管事,再三求告,才答应,等他伤好些再走。”
说完,没见少主吭声,抬头看去,只见少主脸已涨红,双目已赤!
一阵之后,听朱广沉声问道:“现在,人在哪?”
胡大不敢再聒噪,直接领着他到马厩外面一个小房子里。一进门那股霉味,熏得人喉头发痒。靠窗的地方撂了些土块,上面有块板,阿顺就蜷缩在破褥子里。
“阿顺,小主人来看你了。”
板上阿顺睁开眼,见果是朱广,强撑着想起来。估计是牵引到了痛处,直咧嘴吸气。朱广赶紧上前扶着他,这一摸,才发现他一截衣袖断了,臂上全是伤痕!
“朱盛打的?”朱广问道。
“是,当时我听说了,赶过去正撞见,打得满地滚。小人告句饶,也挨了几鞭,还有……”
“还有什么?”
“就是同一天,早些时候,阿顺也挨了二公子一顿打。”
朱广这才想起来,当日见阿顺蹲墙根底下哭,脸上的伤是新的,问他是谁打的也不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会儿,他语气倒平静了,平静得不正常:“不能光照着老实人欺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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