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逐元系上口晚上的腕带,走过去,站在她身后,与她映着同一片橘光,看着同一副还未上完色的画。
项心慈认真的勾勒着木娃娃身上的线条,素白的手指握着墨色的纤笔,认真专注。
项逐元仔细的看着,凝神深观,不曾打扰。
善行进来看到窗前的两人,又退了出去:“告诉老爷,世子不过去用膳了。”
传话的小厮有些为难:“善行哥,世子已经很久没去后院用晚饭了,老夫人都问起了……”他们也为难。
善行神色间似乎更为为难:“世子最近事务繁忙,等世子茫然我再问问世子可否去看望下老夫人。”
“也只能如此。”
项心慈画了很久,久到余辉散尽烛灯燃半,她才勾完最后一笔,深吸口气。
项逐元温暖的大手立即放在她肩上,轻轻转动,替她缓解久坐的僵直。
项心慈转头灿然一笑,笑容犹如盛夏的石榴花开炽热灼眼:“给安安做的,可爱吗?”
项逐元又搭了一只手在她另一边肩上,渐渐加重些力道:“好看。”
她也觉得好看:“哥,手指也疼……”
“好……”
……
寒冬的深夜万籁俱静,即便是令国公府这样的百年院落,除了池冰下不动的鱼,和零星绿植依旧在傲骨坚持,也只能靠假山、雕花增色。
廊下的烛火依旧熄了,房内地龙正热,
床帐内,
项逐元察觉她睡熟了,才睁开眼,慢慢的转过头,借着暗色看了她一会,方拿开她的手,起身下床,用料考究的单衣裹着他肌肉隆起的胸膛,已经见了汗渍。
郑管家听到动静,急忙抱着锦被进来,在一旁的榻上铺好临晨他会取走,不让小姐看出异样。
项逐元解开深蓝的腰带,片刻又系上:“七小姐今天出去了……”
郑管家闻言下意识想看世子一眼,最终没敢抬头,世子怎么知道的?:“是。”
项逐元已经坐在榻上,喝了口茶:“出去了多久?”她眉宇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媚态,虽然浅淡,但他没有看错……
这:“……”
“问你话呢。”项逐元看他一眼,语气不急不慢却带着威压。
“未……未时回来。”
项逐元目光散了一下,又重新凝聚:“下去吧。”
郑管家听不出世子话里的情绪,应该是没什么,早晚的事:“是。”
项逐元一个人躺在榻上,灭了最后一盏烛灯的房间内没有一丝光亮,他看着绘着孟母三迁的房顶,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再贪,已经很好,手掌却还是一点点握紧,突然手放在枕下,摸出一根细针,瞬间扎入自己掌心,隐忍克制着心底的情绪。
……
“怎么醒这么早?不多睡会。”项逐元一身整齐的官袍从屏后出来,玉锦宽带,四品牡丹,君子如玉。
项心慈呆呆的看着他,最后一丝睡意被驱散,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那句话,日月悠长、山河无恙。
项逐元拿过一旁的棉拖,蹲在她脚边将鞋套入她白皙的脚上:“说过多少次了,容易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