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五公子铁不铁心不重要,但入化姐姐有了孩子,入化姐这辈子做的最不符合她身份的事,便是随着孩子在肚子里一日日长大,她想落胎的心踟蹰、犹豫了。
她们楼里的姑娘,到了她们这个年纪身子早就垮了,更没办法生养,谁能想到就有了那么小一个孩子。
孩子会在肚子里动的时候,她便知道入化姐要折在这个生命手上,结果……
春雨看着不远处的人,老迈浑浊的眼里立即盈满了泪水,真好,那样明媚、幸福的一位贵人,站在阳光下,无人能及的好,入化姐姐的孩子,与她那么进却那么远。
但她就是高兴,为入化姐拼死相待的孩子没有辜负她的以命相搏,不为出身自艾自怜,不以几身自责,但听说就是太自我,令梁都城贵人们苦不堪言。
春雨又忍不住笑了,她身在泥泞不知道贵女们应该什么样子,但她知道项七小姐高兴,忠国夫人生活无忧,就高兴,就觉得死而无憾。
“姑姑你怎么哭了。”
春雨姑姑已经转头,声音沙哑:“风大。”五公子以贱记嫡,彻底断送了前程,项老夫人大怒,将怒火发在怡心阁上。
怡心阁被一把火烧了,楼里的姑娘飘零四散,她也被毒哑了嗓子、打折了腿,再跳不成舞,唱不得曲,曾经的荣光早已消失殆尽,只留下伤痕累累的身子。
可这些年陆陆续续死去的昔日姐妹们,没有一位责怪入化姐的,因为项家七小姐的存在,是她们无怨无悔的寄托,是她们的梦,一个从来不敢想不敢圆,能堂堂正正做人的梦、能把她们当人的梦。
为了那个梦,肮脏的奢靡不在又如何。
春雨继而苦笑,若是让入化姐知道她说她们的行当肮脏又要什么都不做的念叨她了。
可是入化姐不在了,会温柔的教她抚琴、涂脂、怎么做降低伤害的姐姐不在了。
而她的女儿,站在云端,高不可攀,真好,天气好,花也香:“走了。”
颗娘舍不得刚刚被人拥簇的周遭繁华,可更不敢忤逆姑姑,急忙追上:“姑姑,你那里不是还有很多精巧的小东西吗,我看那位夫人挺喜欢的,不如我们拿来,讨了她欢……”
“胡言乱语!我们算什么东西,辱没了贵人!还不快走,赶不上演出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你扒呀!没了我看谁还来你的小破院子。”颗娘瞬间超过了春姑姑,不就捏着她的卖身契。
项心慈转头看了过去,她觉得有人刚刚……
“怎么了?”
“有人看我。”她对这种感觉敏感。
明西洛觉得没人看她才奇怪。
项心慈瞬间看向秦娘。
秦姑姑正看着那老妪离开的方向愣神,春雨姑娘?是春雨姑娘吧?
项心慈顿时道:“把秦姑姑叫过来。”她吩咐的自然,挨她最近的明西洛听命也习惯。
秦姑姑很快便到:“夫人,您叫奴婢?”
“刚刚的人你认识?”
秦姑姑急忙道:“不认识。”
项心慈闻言就这么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