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鹂歌脸色有点僵,她忍不住朝浮澜浅水方向的两顶轿子寻了一眼,似是不经意的问:“什么人比我和我娘还早?”
春容一边把陆氏和沈鹂歌往里头让,一边道:“是二老爷,一早过来陪老安人用了早饭,说是接三小姐一块儿去王家。”
“什么?”母女俩齐齐轻呼。
沈鹂歌脸上的血色褪干净似的,显得她整个人仓惶无措,脱口道:“她怎么这么早就去王家?”
陆氏也是一副极力自持的模样,不过她问出的话却与沈雀欢无关,她更在乎的是长儒,她问春容:“王家难道也邀请二老爷了吗?”
据她所知,王老太爷这些年精神始终不济,王录怕热闹太过了反倒影响父亲身体,所以此次宴请的男宾还不如女客的一半人数,就拿承平侯府和陆府两家来说,侯府只给大房下了帖子,陆家只给二房下了帖子,据说宋家竟然一个帖子都没接到。
可春容的回答却是斩钉截铁:“是啊,王家给二老爷单独下了帖子。”
陆氏满心骇然,他不是个客卿吗?不是像幕僚一样的闲散谋士吗?为何王家会这般礼遇一个草民,还是说二老爷和王将军有着不一样的交情,他只是从来都没向家里人透露过呢。
思及此,陆氏便想打道回府,她必须给远在楽县的丈夫写封信,提醒他要格外注意这件事,可她刚转了个身,就听门廊处福妈妈温和醇厚的声音。
“给三太太、六小姐见礼了。”
陆氏一愣,有点回不过神来。
福妈妈却是亲自撩了花厅的帘子,招呼道:“三太太,六小姐快进去吧,老安人早起就和老奴念叨,说是很久都没和三太太打叶子牌了,正好拉了三太太、六小姐来攒局。”
“……我……”沈鹂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半晌才想到一个不算高明的借口。“福妈妈,我昨日的功课还没有做完,不如我差人去把大姐叫过来,让她陪老安人支两局?”
“是呀是呀。”陆氏满脸堆笑,“鹂歌原本打算给老安人请过安,就回去赶功课的,寒松院因为王家寿宴歇课三日,留了一大堆的课业给她们……”
“三太太。”福妈妈毫不客气的打断她,“前天晚上您不是还说,小姐们到老祖宗身边服侍是最要紧的孝道吗?老安人还听说,六小姐来了好几次都不巧她老人家有事缠身,今天老安人特意推掉了诸多琐事,想着和三太太、六小姐好好练练手气呢。”
笑容擎在福妈妈的脸上,却没有给人一丁点的和煦感觉,反而把陆氏母女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另一边,青油小轿顺着浮澜浅水一路朝着府中二门的方向而去,那里停着一辆普普通通的绽青色缎壁马车,灵松和邓奉都侯在车前。一个侍奉着父女二人下了轿,另一个则利落的掀开车帘。
一阵寺庙才有的禅香之气瞬间从马车里飘了出来,沈雀欢上车的动作一顿,视线落在车厢里一个蒙着红布的篮子上,里头隐约露出一些祭祀物品。
沈雀欢只觉得头顶天雷滚滚,看长儒的眼神都是颤巍巍的:“人家摆寿宴,你带着祭祀品当贺礼,您是不是不想活了?王录可是镇南王,徒手擒白虎,弯腰拔青松,十个我都不是对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