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拜的很正经,可半天都没见王爷回声,不禁福着身子抬起脸,发现他已经撂了书,直勾勾的瞧她,瞧得沈雀欢也不由跟着打量自己,哪里出错了吗?脸上有东西?还是礼做的不对?……
祁霖玉却是笑了:“莫非你道一句谢便想了事?”
沈雀欢默默收了礼数,这人果然还是要她还债来的。“王爷若有吩咐,小女一定万死不辞。”
祁霖玉挥苍蝇一样摆了摆手,“你就一条命说什么万死,本王若没记错,你现在已欠着本王两命了,你若每次都要用命来还……”他做了个掐指计算的样子,笑意更浓:“加上这两件得有四条命了。”
祁霖玉自己也觉得十分惊奇,摇头感叹。“不如你给本王写个凭证,日后本王和你清算起来也容易些。”
这话说得虽然小人了些,但还是在理的,只是之前那两命她能认,移居和请婢这样的事,用命换似乎亏了些。
祁霖玉也不着急,把书拾起来慢慢的看,想起荣王时常同他说的一句话:“这对付女人就如同熬鹰,累得很,你更适合同男人打交道。”
今晚祁霖玉忽然发现,熬鹰其实是挺惬意的一件事儿。
“王爷,立字据之前,小女其实还有另一件事儿想求您,反正是要立字据的,不如把这件事儿也记上?”
沈雀欢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得寸进尺,祁霖玉目光再次落到她脸上,两人对视了片刻,沈雀欢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正想说“算了”,祁霖玉已经无可无不可的应允:“好,说来听听。”
沈雀欢将“查找康王旧部,查找康王亲笔秘信”的始末前因一一道来,说完她魂不守舍的立在一边等待祁霖玉的决断,祁霖玉却半晌无语,沈雀欢不解地抬头,见他正倾着身子看向自己,深深黑眸如若点漆意味深长。“本王刚才想了想,立字据不好,不如你每求一件便给本王点什么东西做抵押。”
沈雀欢急着表白:“我身无长物,也无一技之长……”
“你倒很自知。”他将书扔到一边,说:“这事本王应下了,查好了通知你,但你别在康王头上耽搁太多精力,本王总觉得他身上的线索都被人有意堵死了,何不把事做得迂回一点,和你新得的丫头串一串思路,或许有用。”
沈雀欢愣了一下:“她知道我要报仇?”
“护国公府被烧之后她曾去给国公夫人收尸,甫占就是那时遇上她,报仇的事不必同她明说,你日后总需要人跑腿,便说想查查真相好了,你一个女郎说报仇,也没得人信。”
沈雀欢神色中带了些许肃然,话题又回到“偿命”上来,“王爷,我……我还是给你立个字据吧……”
祁霖玉神情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必了,你记着就行,本王除了记仇,可不会刻意去记别的东西。”
沈雀欢没有搭话,目光扫过他衣袍的时候正瞧见一条嵌着银丝的玄黑色玉绦,脑袋里闪过一个主意,犹豫了一下,说:“王爷,不如小女在您身上做个标记……”
“……”
祁霖玉被她这话惊的不轻,正不知该不该往歪了想,沈雀欢忽然指向他的腰际,“小女借您的玉绦一用。”
沈雀欢除了武刀弄枪推演布阵算是特长外,还有一样算得上特长。只见她纤细的手指不知做了怎样的动作,轻轻巧巧几个勾拉,玉绦坠着的垂绳上便出现了一个别致的结扣,沈雀欢一连做了五个结,坠在玉绦其他垂绳之中,倒也挺新奇。
“这是什么结?”祁霖玉拿回玉绦时随口问。
沈雀欢顿了一下,说:“我娘教我的,没有名字。”
她瞧祁霖玉盯着玉绦端详,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如今我欠了你五条命,以这五个福结为证,你想让我报恩了,便剪下一个派人拿给我,我便知道是何意思了。”
沈雀欢还有半句话没说,她刚才看了,那玉绦上的垂绳还有许多,日后要是再有事相求,也不必难以启齿了,直接系个结上去就好了。
沈雀欢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心安理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