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长儒的礼厚重又特别,刘保打开匣子看了一眼,大声唱道:“八两金元宝九对,二老爷祝新人长长久久圆圆满满。”
大樾金银市价,一两金元宝兑换八两白银,八两九对金元宝,那可顶得上千两银票了。
正堂气氛齐齐一滞,沈宏程和林氏全都露出了惶恐的神色,承平侯则是喜上眉梢,连称了几个“好”,弄的站在长儒身后的三老爷沈宏辉,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把手里的红封交出去。
女眷里则响起了不绝的议论声,刚才还觉得沈家二老爷不是良配的众女眷,这会儿看长儒的目光别提多和缓了,好像天底下再没这么全乎的一个人了。
沈雀欢的石榴银饰不显山不露水,可老夫人加进去的红宝石耳铛却正经的珍贵,陈佩妍很高兴,把红宝石的石榴耳铛拿在手里,瞧了半天,“三妹妹有心了。”
沈雀欢思忖,老太太这是想看到他们后辈和恰,不想让大房和二房生了嫌隙吧,毕竟甭管是哪个房头的老爷,都是她的亲孙子,虽然嫡庶有别,却是手背和手心。
沈雀欢苦笑,这些人里又有多少人记着着老太太的好呢?
认了亲,沈雀欢无意在正堂久留,她感觉到历氏投过来殷切的目光,但她不想这样轻易的让历氏尝到甜头,她在徐家人身上撒了那么多饵,临到收线的时候,怎么也得让她们在钩子上头难受难受。
沈雀欢回到了景泰院,先去老安人面前说了说认亲的情形,老安人看着沈雀欢身后初念拿着的那双新妇袜子,取笑沈雀欢:“你瞧,成了亲的女子第一关就是针线,我让你做的袜子,你到现在还没做成呢吧?”
沈雀欢讪笑,她这里不仅老安人的袜子还没着落,外头还欠着宋阿娇和祁霖玉一人一双。沈雀欢觉得天都暗了。
回到东厢房,秋晓跑过来急急的道:“小姐,红芷好像有些不好,要不要禀了春容姐姐?”
沈雀欢连忙去了红芷的住处,昨天沈雀欢莫名其妙的失踪,红芷提心吊胆了一整天,沈雀欢回来的时候更是脱了力似的晕了过去,开始众人只当她是吓的,瞒着春容和春实,让秋晓照顾了她一整夜,没想到竟然严重了。
红芷、初念、秋晓都住在一处,一条通炕上紧挨着三副行李,红芷住在最外头的位置,头上盖着额帕,嘴唇龟裂,鼻翼翘着干燥的薄皮,烧的不成样子。
“红芷。”沈雀欢心急如焚,凑到她耳边急切的叫了一声。
随后走进来的初念和秋晓见状吓得不行,连忙把沈雀欢拉开,初念急声道:“小姐,怕是会过了病气的,奴婢瞧着还是把红芷姑娘挪出府去吧?”
秋晓却是一惊,不是挪出景泰院,而是挪到府外去,这是大宅门里对待将死下人的规矩。她不由朝主子看过去,沈雀欢鼻尖上冒着微薄的汗,人已经恢复了平日的镇定,只是两只眼睛泛着异样的红,在她身边伺候惯了的人就知道,小姐每每强迫自己镇定,都是这副模样。
秋晓心中略安,小姐应该不会把红芷送出府去。
果然,沈雀欢只稍稍思索便有了决定:“初念,你去找廖妈妈来,秋晓,你去和春容姑娘禀报一声,就说红芷昨晚值夜着了凉,我要把她送回雏云阁去,换初绒过来伺候,请春容姑娘紧着调教两天。”
初念愣了愣,秋晓却明白了小姐的意思,让她去向春容禀报一件小姐决定了的事情,春容定然不会再去驳小姐的意,至于初绒,教好教不好不过是个幌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