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雀欢并不是个无私的人,只是在现今的情况看,沈雀欢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拖延时间,等待长儒。就算真如孟益说的,她窥探到了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相信长儒也必是知情人之一,他们想得到长儒的帮助,就不能轻易的处死自己;二、退而求其次,减轻最少的伤亡,红芷他们能救一个是一个。她把这些人的生机寄托在祁霖玉身上,因为她心知肚明,孟益绝对不会卖她的面子。
果然,孟益看透了她的心思,嗤笑道:“我不救她,你难道还有活路吗?”
看来,孟益的杀心已起,沈雀欢不明白,究竟自己做了什么,让孟益宁可不顾长儒和祁霖玉,也要灭她的口。
是那位白小姐?她刚才很认真的观察过孟益的神情,特别是吴澜带着香月离去的时候,孟益的眉眼一片平静,那位白小姐或者是一位至关重要的人物,却不至于让他将事做绝。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沈雀欢无意中揭穿了巫灵的秘密?孟益设计巫灵香月这个局肯定是要针对什么人,她无意之间踏了进来,可能会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可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死呢?
沈雀欢思绪飞梭间,孟益朝她逼近一步,脸上的微笑比风还轻:“你其实早就应该死。”
沈雀欢眼眸沉沉,露出不解的神色,直言道:“你把话说清楚些。”
死到临头,沈雀欢还是一副执拗的样子,丝毫没有悲愤怨尤,好像死亡这件事对她来说,从来都不如真相来的重要。
这样一个奇女子,为什么会掺和到他们的事情里来呢?从前他还觉得沈雀欢是个很好的复仇伙伴。
事到如今,她却成了他复仇路上最迫切需要清理的那一个,
“江浅。”孟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道:“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中生出几许自嘲的沧桑。
沈雀欢沉稳的表情就此裂了一道缝,双眉之间凛冽肃然:“这是我的事。”
孟益的声音陡然尖锐:“可很多事因为你而改变了。”
沈雀欢心里一紧,她和孟益的交际是什么她心知肚明,这句话隐含的意思绝不是她乐见其成的。
孟益瞧着她,嘲讽道:“你打乱了我们原本的计划,就因为你和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任何可能影响你复仇的决策都被祁霖玉否决,他原本是魔,却为了你踏入红尘,你可知道他为了你舍弃的是什么?”
沈雀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凭什么肯定,我的仇人就是你以为的那个。”眼前却晃过初见祁霖玉时他如鹰似蛇的眸子,那片深潭里绝对没有红尘的颜色,沈雀欢垂在衣侧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她不想承认的事却令她心绪渐乱,这意味着什么?
孟益向沈雀欢步步逼近:“你自己猜不到吗?东境死士和大樾皇权,被混杂的皇族血脉,被瓦解了的璋军,你不是早就查清楚了吗?”
沈雀欢一把推开他:“我要的是真相,我江家四百口含冤的真相。”
孟益钳住她的手,将人狠命摔向床头镂花的格栅,沈雀欢后背剧痛,使劲眨了眨眼睛才将晕眩感挥走,抬头就对上了孟益凶狠决绝的表情。
他和吴澜有什么地方很像,特别是那种隐忍着即将爆发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沈雀欢有片刻的恍惚,就听孟益从喉咙里低吼道:“就因为你所谓的真相,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仇人动不得杀不得。”她一把掐住沈雀欢的脖子,面容狰狞的如同炼狱之鬼。
窒息感让沈雀欢面孔憋胀的即红又紫,她艰难的张了张嘴,可是什么声音都已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