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从未在任何人口中听说过镇北侯助先帝夺位。
沈雀欢顿了顿,祁霖玉果然接口:“镇北侯是先帝最信任的人,后面的事和他也多有关联,听我慢慢同你说。”
沈雀欢的目光在虚空中一掠即回,重新落到他的脸上,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听到这里沈雀欢已经猜得出,东境对大樾皇权的报复才刚刚开始,而明宗的利益集团却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
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历时二十年开采出的铁矿,如果全做成兵器,能够堆满整个晏安城。
于是沈雀欢暂时略过了最为好奇的“镇北侯”,询问起铁矿的去处。因为据她所知,大樾虽然地广物博,却因为明宗的嗜战,国境之内所能开采的铁矿已经寥寥无几,在这样的情况下兵部已经有十几年没向各军营发放训练用兵器,羽驰军所储战备兵器也多来自于战场缴获。
明宗所开采的铁矿,至少没有经过工部和兵部。
祁霖玉不得不赞赏她的敏锐:“你猜的不错,英宗在清剿明宗利益集团余孽的时候发现,明宗开采东境矿藏这二十年,所用人力、财力、物力,全都自成体系,是脱离于朝廷的单独组织,不仅户部、工部、兵部从未有所耳闻,甚至连这二十年来所开采冶炼的铁矿运到了哪里,用在了何处都没无从查询。”
沈雀欢深深的皱眉,英宗夺位属于突发事件,在这种突然的灾难之下,明宗的利益集团竟然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这该是怎样强大严谨的组织?
“明宗的那些亲信和禁卫军呢?他们也什么都不知道吗?”沈雀欢问。
“在明宗丧命当日,宫中禁卫军中有二十人不知所踪,后来经过多方查证,有人曾在这些人身上看到同样的特征。”祁霖玉在自己右手手背上点了点,“这里,有黑色线络,自中指尖盘桓进袖裾里,如一条黑色的细蛇。”
沈雀欢脑仁忽的一炸,像一只遇到危险的小兽猛的坐直,“夜煞!是夜煞的标志。”
祁霖玉显然也知晓了这标志的含义,他表情微微凝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瞳仁里消失了,他说:“对,曾经令你们羽驰军深受其扰的夜煞,就是明宗真正的亲卫,也是那支神秘利益集团里至关紧要的一群人。”
但他们出现在东境,以东境人的身份与大樾为敌,沈雀欢心中寒凉彻骨:“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令她嗔目结舌的信息,隐透出某种预兆,离真相越近越让人窒息,或者揭开最后那倒遮羞布,天地与乾坤都会跟着颠覆。
祁霖玉并没有马上作答,而是给了她平静的时间,而他自己也因为看到沈雀欢那难言的悸动而显得更加阴沉。
“建昌二年,大樾朝开始了真正的休养生息,英宗也将彻查‘明宗的利益集团余孽’之事放在了治国之后,可就在这个时候,东境国却迎来了地震天灾,十七城里有十城受灾,可谓‘户户挂白帘,家家置棺椁’,撒林的三个儿子都在地震中惨死,撒林的弟弟图格成了新任的东境王,而东境境内所剩一半的矿藏也因为地震的关系,所能开采之数寥寥无几。东境王把天灾的祸因归结在了大樾的身上,称明宗当年所作所为有违天道,觉得是大樾二十年的开采挖断了东境的国本,惹怒了天神,并以追讨者的名义屡次进犯索要当年大樾从东境挖走的铁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