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雀欢到庆云堂的时候,陈许正提着谢师礼来看长儒,自从帮着长儒打理茶楼之后,陈许身上多了干练内敛的气质,加上他原本就具备的温文尔雅,不攀附也有自己的真知灼见,短短的半年中,他已然结交了属于自己的小圈子,整个人看上去都更加自信了。
沈雀欢拍着陈许的肩膀打趣他;“看不出来啊,你还真有两把刷子。”
陈许难为情的笑了:“都是先生教的好。”
长儒见了这样的陈许甚是欣慰:“树能参天,靠的是根基,你底子好我才能下手修剪,要是你原本就是块烂木头,我早就要把你剪秃了。”
陈许连道不敢,陈南枝脸上挂着笑,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落,“你如今这样,就算现在我死了,也能瞑目了……”
陈许胸腔也跟着一涩,想起这些年姐姐为了他所作的牺牲,他“扑通”一声跪到了陈南枝的面前,脑袋在砖地上“咚咚咚”的磕了三下,“姐,陈许不孝,这些年让您受苦了。”
陈南枝一把搂住弟弟,呜咽声变成了啼哭,屋子里的丫鬟仆妇们见到这情景无不感动的抹泪。
“姨娘,你快别哭了。”沈雀欢走过去把这俩人拉开,一把拿过秋晓抱着的匣子,塞到了陈南枝怀里,“你还不打起精神,先把红赏银子准备好,这两日道贺的人上门,水井胡同又没有个主持中馈的,我看你还是到外面准备几桌席面预备着吧,对了,你派人去给陈许未来的岳父报喜没有?”
一连串问题问的陈南枝直发愣,等回过神儿来哪里还顾得上伤春悲秋,“对对对对,瞧我这糊涂劲儿,包银子……包银子……备席面……报喜……报喜……”
听到沈雀欢提醒“未来岳父”的时候,陈许眼神闪了闪。会试之前陈姨娘做主,把陈许的亲事定了下来,对方是翰林院检讨章大人的庶出侄女。当时待选的亲事有三个,章家小姐无论家事还是品貌都不是最好的,但媒人提了一句“非翰林不入内阁”,陈姨娘便像是被人点开了心智般,急慌慌的把这亲事给说了下来。
原本陈许也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但就在会试之前,媒人上门提出要求,说是章家要求陈许写好聘书放到媒人处代为保管,等高中进士后,再由媒人和陈家的全福人送到章家下聘。
陈许起初并不明白其中的弯绕,在姐姐的授意下写了聘书交给了媒人,后来听朋友说,这是章家怕陈许考不上,让媒人代为接管陈许的聘书,陈许考中自然是皆大欢喜,到时候媒人也乐于把聘书送到章家去,也防着陈许因为身份抬高而瞧不上这门亲。可要是陈许没考中,媒人再去送聘书,章家只消让人出来拒收即可,对女方来说毫无损失。
陈许至此心中别提多不是滋味,妻子还没过门,岳家就把他当小人一样防着算计着,好像他高攀了章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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