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打的不轻,沈覃脸畔微红,他没有动,晃都没晃一下,就如他的决心一样坚决。“娘,你让我和二伯划清界限,一定是觉得这样做,大伯就会在我的身上费心吧?”
陆氏很是诧异,她的确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可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沈赫不是个入仕的材料,大老爷愿意十年八年的供着他,她佩服大老爷的耐心,可儿子已经有了功名,大老爷在公为家族利益,在私为儿子日后有个帮衬,也会为沈覃的仕途出一份力的。
如果这时候沈覃和二房纠缠不清,大老爷一定会以为他们三房在左右逢源,大房二房的路子一块走,倒是后只怕是未必有多尽心了。
沈覃看着母亲的表情,在心里苦笑,他看着母亲的眼睛,“大伯如果想帮咱们,早就伸手了,可这些年他可曾在父亲的仕途和我的学业上费过心思?何况大伯不止有大哥一个儿子,三年后,鸣铮也已经十九了。”
陆氏目光里颓然的一闪,她何尝不知道大房还有鸣铮和鸣哲两兄弟,所以她才要事事为儿子筹谋在前,她的儿子不比任何人差,却一个依靠仰仗的人都没有,她不禁又想起自己那个不思上进的丈夫,这么多年了,他在外为官,对家里的事不闻不问,何曾关心过儿子的前途命运。
想起这些,陆氏不由心疼起儿子,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誉达,你从小到大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么多年你父亲都在外为官,娘和妹妹也因为有你才在这个家里抬得起头来,娘知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可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有了出息,等你考过了庶吉士,你的事娘再也不会管,好不好?”
沈覃太了解母亲了,她就像哄小孩子吃药时总要拿出糖来诱惑,完全不在乎那药是不是真的对症。
沈覃隐隐有一种想法,或者这里根本就是一片泥沼,“考中进士”就像泥潭里浮着的一块木头,他从前努力的往这块儿木头上爬,以为靠着它便能上岸,可如今他真的抓到了这块儿木头,却发现,原来它根本救不了你。
荷风院里再怎么折腾,到了午膳十分,母子二人谁都不敢缺席景泰院的午膳。陆氏抹了厚厚的脂粉才盖住通红的眼圈,可沈覃脸上莫名的一块红印还是让有心人的眼中闪出了复杂的情绪。
午膳摆了四桌,承平侯与他的诸多儿子孙子坐在最大的首桌,厅堂中间隔了纱帘,女眷们按长幼尊卑凑成两桌,老安人吃斋,仍是自成一桌,在一旁伺候布菜的则是陆氏母女。
老安人这里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在杯碗碰撞声中完毕,饭后女眷陪老安人到小厅里吃茶,男人们则留在正厅里商量沈覃考中进士后续需要筹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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