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雀欢淡然而笑:“不错,我父亲乃京都承平侯府次子,沈宏儒。”
说罢她朝陆兮若行了一礼,她对众人忽白忽青的脸色不敢兴趣,施礼告退了。
出了陆兮若的院子,沈雀欢跟着白前往正殿的方向走,身边红芷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雀欢已经将“不日后归京”的事告诉过红芷,不明白她为何还有如此的反应。“你怎么了?”
红芷犹豫了一下,道:“刚才那位宋小姐……其实和奴婢的旧主有些渊源。”
沈雀欢愕然:“哪位宋小姐?什么渊源?”
“就是宋府嫡女宋阿娇,她是二姑小姐的女儿,是国……是老夫人的外孙女……”
沈雀欢渐渐停了脚步,不解的看红芷。“你的意思是……”
那是她的表姐?
红芷瞧着小姐的脸色,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小声道:“不过,母族遭了那样的祸事,外嫁的女儿虽然不会涉及性命,但通常是会被夫家贬妻为妾,甚至会秘密处死的,今日瞧见表小姐仍依着嫡小姐的身份举止,奴婢倒是不好妄加猜测了。”
走在前头的白前发现二位不知何故停了下来,忙又返回来照看:“沈小姐,可是有事?”
沈雀欢嘴微动一下,却嗓子发涩,艰难开口。“白前,我有点冷,先回去换件衣服,待会儿自个去正殿吧。”
前面就是正殿的院墙,许多身着深灰色侍卫服的承平侯护卫站在院墙外头,白前以为沈雀欢毕竟是女儿家,瞧见这阵仗怕是怯懦了,宽慰道:“侯爷和王爷、长儒先生正在议事,只叫小的寻小姐过去等着见面,该是不急的。”
沈雀欢道了谢,说是回去换衣服,却带着红芷直直朝长儒的书房去了。
红芷看着一进屋便翻箱倒柜的小姐,疑惑不解:“小姐您找什么?奴婢瞧见灵松在殿外杵着,不如奴婢叫他来帮您找。”
沈雀欢把长儒书架上的盒子一个一个打开来看,纳闷:“上次王爷给长儒带的那块衜州官墨呢?就是竹子香味的那块?”
“奴婢记得和那把竹扇放到一块儿了。”红芷也来帮沈雀欢找东西,直翻了好一会儿才把那块手心大的衜州官墨给寻出来。
“总算找找了。”沈雀欢如释重负,在架子上相了个品相好的盒子,将墨郑重的装进去,“你看宋小姐走了没有,要是没走,把这个给她,就说……就说。”
“说好马赠伯乐。”红芷给沈雀欢出主意。
“行。”沈雀欢笑了笑,把装着墨的盒子推给她。“快去。”
红芷去给宋阿娇送墨,沈雀欢就在正殿外的小间里侯着,隐约只知道殿中来了许多人,白前说承平侯爷怕长儒先生遁逃,六十几岁的人更是星夜兼程的亲自到了。起先沈雀欢还听到一铿锵之声摔杯怒喝,其后便是各种声音的劝谏,中心意思便是劝长儒回去。
沈雀欢一个人坐在小间的熏笼墩子上,脑子里头百样情绪纠缠着她,成天念叨着回京报仇回京报仇,真到了眼跟前儿了,心口又憋的难受。
白前进进出出许多次,见她怔怔的发愣,心里叹着,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孩子。
又等了一番光景,一直把晚饭点儿都给等过了。红芷回来复命,说已经把墨送到了宋阿娇手上,只可惜送墨的举动实在有些突兀,人家不但没觉察出沈雀欢的善意,还以为她故意拿块好墨来讥讽她,离去时更是从牙缝里道了句“谢谢”给红芷。
沈雀欢没什么深想的心思,叹了一口气便也由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