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知道如何在大人面前钻营,知道对什么人该说什么样的话讨好,更加知道他们看自己时的心情,并不像他们嘴上说的那样好,原本她以为父亲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可经过了这么多事,她的心凉也要凉透了。
沈鹛珍十几年的修炼,岂会是对命运轻易服输,她要冲一条路出去,即便将会头破血流,也绝对不任她们这般的践踏。
沈鹛珍走上狮子湖上的白玉桥,湖对面就是连接北域的芙蓉趣园,有一抹身影从院子里穿过,朝着东域的地界去了。
“那是谁?”沈鹛珍站在桥头,微微眯起眼睛。
秋艺只瞧了一眼就看出了那人的身份:“小姐,是四房的七小姐。”
沈鹛珍对四房的沈鹭婷没有太多的印象,只知道去寒松院的时候,她总因为字写的不好受娘子的责备。
可见到沈鹭婷步履轻松的朝东域走,沈鹛珍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句:“她和东边那位很熟吗?”
秋艺蹙了蹙鼻子:“小姐忘了,上回二少爷高中,在正阳院吃的那顿家宴上,三小姐不还帮着七小姐给三房的双生小姐脸色瞧了吗?”
秋艺这么一说,沈鹛珍就想起来了,她当时还挺纳闷,沈雀欢那么一个油盐不进的人,竟然肯出手帮沈鹭婷。
原来,这俩人私下里就有交情,绝不是当时临时起意的。
沈鹛珍将手抚上白玉桥栏上的一处小石狮子,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一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她的目光还是没有收回来。
秋艺不知道小姐在想什么,可秋艺从小伺候小姐,知道小姐有什么重要决定的时候,总会是这样一副表情。
又过了一会儿,沈鹛珍的目光变得些许坚定,她侧过头来问秋艺:“七妹妹是不是有个表姐寄住在府里?”
秋艺听了愣了愣,随即说:“的确有个叫历敏的小姐住在碧桐花院。”
“那就好。”沈鹛珍嘴边现出一抹冷笑,转身下了桥。
秋艺只得暂时按捺住心中的困惑,跟上小姐。
而被沈鹛珍注视了许久的沈鹭婷,却不知道有人已经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沈鹭婷听说沈雀欢被皇上赐婚,特意过来送上几个自己亲手绣的鞋袜,鞋袜这种东西是用做成亲时新妇送与夫家女眷的,多由新嫁娘自己绣,也有娘家姐妹或闺中好友帮着绣的。
就比如沈赫的夫人陈佩妍,那一手绣活连老安人都赞一声细致。
沈雀欢刚接过圣旨的时候老安人就把她叫到景泰院耳提面命了一番,把春容都拨到她身边来提点她的绣工,老安人也许是希望能够通过有限的时间,速成出一个大家闺秀的表象来,只要过了婚宴和认亲的大关,其他事情就听天由命吧。
可沈雀欢自从做了三双袜子之后,对女红就彻底没了耐心,而且听说待嫁时做的鞋袜是要当成礼物送人的,沈雀欢就更没兴趣去学了。
她还记得老安人最初劝她学女红时说过,女人学着缝制东西,一是为了让长辈知道自己的孝心,二是为了让丈夫觉得贴心。
所以,当知道沈鹭婷送来自己做的鞋袜时,沈雀欢脸上虽然仍然平平淡淡的,心里却冒出一种陌生的情愫,沈鹭婷是第一个以姐妹的名义帮她解围的,这份心甭管是何出发点,对沈雀欢来说无疑是窝心的。
“银杏,去把昨天老安人赏的石榴给七小姐带回去,告诉她,她的心意我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