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英“嘿”了一声,抱着胳膊走过来:“我说王妃没错,可我也没说王爷有错啊。”她半蹲着高高的个子,劝坐在床上的沈雀欢:“王爷刚才虽然心眼儿小了点儿,手段阴狠了点儿,也不太像个老爷们儿,不过好歹人家是心疼你才发落别人,可你刚才可是为了别人和王爷置气,还当着底下人的面儿,这不是寒着人家的心吗?这一点你肯定不占理,合该给人家赔个不是。”
刘二英虽然平时不着调,但在劝沈雀欢这件事上,还是准确的抓住了重点,四个丫鬟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调息多时的沈雀欢却绷不住了,扯起枕头就朝刘二英砸了过去。
刘二英接了个满怀,腆着笑蹲在床前头,“你看,让我给戳着了吧?可见你也觉得是这个理儿,你从前可不这样,是自己错从不推诿,所谓上行下效,你给咱们树立榜样,咱们以后也能坦坦荡荡的,你要是觉得面儿上难过,咱们让底下的人都退了,就您和王爷俩人,夫妻吵架床头床尾的事儿,你这么耗着万一让别人钻了空子,多不值当。”
旁边四个人点头如捣蒜,觉得刘二英话说的简直太周全了,她们费了半天嘴皮子都没这两句话说的戳心窝子。
沈雀欢哪里不知道自己给祁霖玉下了面子,可瞧着一众丫鬟全都一边倒的数落她,连一向回护她的刘二英也没能例外,沈雀欢那股子火就越发烧的心燥,她也不想说话,合衣掀了被子,面朝里躺了过去,给了众人一个倔强的后背,“退下吧,本妃困了。”
五个人脸上像是挨了一闷棍似的,得,不想讲道理的女人,说再多也是费口舌。
待她们退出去,诺大的屋子就剩了沈雀欢一个人,她才越发觉得空落落的,眼泪决堤似的往下掉。
脑子里回想她娘整治他爹的手段,思来想去发现,原来娘对爹的跋扈从来都是背着外人的,甭管爹在外头怎么惹到了娘,娘依旧能忍到没人的地方才发作,这样的事情她不止一次的看到,可自己真正经历才知道做起来有多难。
爹活着的时候,每逢自己犯错,总要找哥哥来替罚,告诫她不要因为自己的错连累别人。后来再长大一点,有了跟随者,能管制十几个人的时候,每当属下犯错,爹往往要第一个罚她御下不力。再然后,责难越来越少,她也就明白了“担当”两个字的含义。
所以今天有人因为她而担责,下属也因为她而遭牵连,这比她自己受责难更来的难受。她以为祁霖玉都明白,可他还是甩手就走到现在都不回来。
沈雀欢委屈的无以复加,眼泪把枕头晕湿了一片。
等祁霖玉以最快的速度打发了万同,急匆匆拿着药膏回来的时候,脚还没跨进门,就听见了里头呜呜咽咽的抽泣声,就像一拳撞进了他的心口上。
当即黑下脸色呵斥秋晓等人:“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晚上是秋晓和金杏当值,俩人齐齐的跪倒,秋晓声泪俱下的陈情:“奴婢实在劝不住,王爷走后王妃一直哭到现在,饭也没吃,谁劝也没用。”
祁霖玉一听,哪里还顾得上和她废话,一边吩咐:“让厨子备了饭菜过来”一边提脚快步进了屋。
秋晓看着王爷急吼吼的背影,脸上凄苦的表情当即一收,和金杏一样,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
这一回,还不是妥妥的把王爷给收住了,女人的金豆子还真是万灵丹啊,王妃可真行,比她们五个道行可是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