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的自那夜的袭击之后,一连四十日的时间,原音流与言枕词换了十五种装束,走过上百个地方,遇到二十九次袭击,平均每两日时光,大家总要照个面,叙叙旧情。
但再是紧张的追杀之中,该吃饭总要吃饭,该休息总要休息。
自密宗往东北方向走,一路穿秽土,过沙海,便是大庆王朝与无量佛国的交界。
这一两大势力的交界之处有许多边陲小镇,小镇人员庞杂,因而酒馆茶楼生意极好,一眼望去,街道巷角,酒旗招招,茶幡飘飘。
自剑宫去佛国,尚是春暖花开;自密宗往大庆,已然秋意萧瑟。
天高云卷,满目绯红。
一家小镇中风景最好的一层邻水茶楼中,原音流正穿一身紫色滚毛衣裳,斜斜靠坐栏栅旁,以手指拨弄水面。
言枕词则坐在他的对面,淡然喝茶。
两人中间,几叠小菜,几叠糕点,一盘鸭脖。
原音流只动了一筷子:“难吃。”
言枕词劝道:“多吃几口吧,回头要真饿了呢?”
原音流:“真饿了就吃你的肉。”
言枕词不疾不徐:“就怕到时你还嫌我的肉老。”
说罢,他招来茶楼小二:“麻烦再上两盘你这里最新鲜的东西,我的朋友有点难伺候。”
小二忙笑道:“好嘞,我去厨下看看,厨下正蒸桂花糕。桂花刚熟,十里飘香,再新鲜不过。”
两人颔首。
小二步履轻快,转去厨房,不过片刻功夫,便带着一屉冒着热气的蒸笼过来,道:“两位贵客,桂花糕来了——”
他的手按在蒸笼上,方要掀开笼盖,便被另一只手给压住。
言枕词一手拿着鸭脖,一手压着小二的手:“这笼桂花糕我们不要,换一笼上来吧。”
小二愕道:“客人这是什么意思?”
原音流叹气:“意思就是——你们又露马脚了。”
话声方落,只见小二面色一变,猛然退后,却退不了,想要掀翻手中蒸笼,更掀不了!
因为言枕词的一只手就按在上面,这一只手,稳如磐石,重逾泰山。
眨眼之间,汗珠密布小二头脸,晃悠悠颤巍巍,将坠未坠。
四下里,人群俱都看将过来。
数息寂静。
汗珠落地,扑通一声,极小而大。
下一瞬,天顶破碎,水花炸裂,厅堂之中,所有人齐齐起身,一同攻向原音流与言枕词!
“哎呀呀,你们要杀魔血,就对准我师父不久好了?何必冲着我来?我是无辜的啊——”刀光剑闪,混乱之中,原音流向众人说罢,又转向言枕词,且笑且叹,“陪公再杀三万场,不用诉真情。”
言枕词回了一句:“这真情为师铭记于心,沧海桑田,不敢或忘。”
言罢,已窥准个空隙,拉着原音流翻身下水,急掠而去!
入水一刻,天地远去,满目皆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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