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将情况汇报完毕,姚总理面色微缓,招手让人将正在粉刷墙壁的工人请过来,关切的问道:“这粉刷进行了多长时间?什么时候能完工?”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一个小区,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总理所问,更是小之又小的问题,他们不明白,姚总理何以如此关心这个。
也许,这就是总理的民生哲学?
眼前的场面,早已惊的工人不知所措,杨雪温和的道:“这是姚总理,你不必顾忌什么,照实说就行!”
姚总理默契与杨雪呼应,“是啊!这是你们市委书记杨雪同志,你放心大胆的说,有什么为难的,由你们杨书记为你撑腰!”
姚总理说话之时,有意无意的瞥了项吉元一眼,项吉元不由的心惊肉跳,难道姚总理对他有意见?
听到“杨雪”二字,工人倏的眼睛一亮,望着杨雪道:“你是杨书记?”
“如假包换!”
杨雪风趣的一笑,工人却扑通的跪倒在地上,“杨书记,我替我们一家谢谢你!”
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人,跪在众人面前,这惊天一跪,震惊了所有的在场的人,众人职业的笑容,也在瞬间凝固。
杨雪反应极快,立刻扶起了工人,“大叔别这样,我受不起啊!”
工人声泪俱下,“杨书记,你救了开发区的群众啊!你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你慢慢说!”
姚总理在短暂的吃惊之后,也恢复了平静,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工人,也瞥了杨雪和项吉元一眼。
工人以脏手擦去眼泪,向姚总理道:“总理,因为秦山开发区,我们无家可归,已经整整四年了,如果不是杨书记重新启动开发区,我们恐怕到死的那一天也住不进新房!所以开发区的群众都对杨书记感恩戴德!”
“这样啊!”姚总理沉吟着,眼神缓缓扫视过诸人,如电般的眼波,落在谁身上,谁便低下头来。
项吉元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他做梦也想不到,杨雪在安排姚总理到秦山开发区视察之后,居然还导演了这么一出大戏,不仅将他彻底抹黑,还顺手树立了自己崇高的形象。
高,实在是高!
但项吉元无话可说,秦山开发区确实是杨雪重新启动的,也确实是因他而停滞。
刘笑平面色古井无波,心里却在猜测: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早有安排?
刘笑平知道秦山开发区的行程是由姚总理定的的。如果这一切是巧合,那么杨雪的运气未免太好,如果是早有安排,那么杨雪能在数月之前便知道姚总理的安排,并精心准备了这么一出大戏,杨雪的能量,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然而,刘笑平的目光落在陈凌风脸上,心中顿时释然,有陈凌风在,又有什么不可能?
奇怪的是,姚总理并未评论杨雪的政绩,而是从秘书手里拿出了一封信,从容的向众人道:“可能大家都在猜测,我来秦山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把秦山开发区当作第一站,可能大家还会有这样那样的猜想,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答案,就在这封信里!”
信?
在场之人无不露出惊讶之色,谁写的一封信,居然能惊动总理?
姚总理看着信,面上露出凝重之色,“这封信是位小女孩儿写的,她叫贝贝,秦山人,四年之前,她的家因为开发而被拆迁,然后她便和这位工人兄弟一样,无家可归,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哦,忘了告诉大家,贝贝是位白血病人,她的父母为了给她看病,已经倾家荡产,而她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在死亡前住上新房子!”姚总理说到这里,眼波再次扫过诸人,语气也渐渐的加重,“这封信是年初写的,我接到时,时间已经是八月,小女孩儿已经去世了,可惜的是,直到去世的那一天,她也没有住进自己的新房子!”
“这是一个悲剧,但它是人为的,是可以避免的,在这里我想问问在场的诸位,尤其是秦山的干部们,如果贝贝是你的女儿,当贝贝去世时,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姚总理的声音,一波一波的传入众人耳中,也敲击着众人的灵魂,在场之人全部低下了头,小区之内死一样的寂静。
“惟一令人安慰的是,杨雪同志到任之后,重新启动了秦山开发区,贝贝虽然没能住进新房,却总算有了希望!”
姚总理说到这里,眼神望向秘书,秘书立刻会意,起身走到警戒线处,从围观的人群中请进来一对中年夫妇,两人已经泣不成声,姚总理走至两人面前,轻轻的道:“如果我能早一些接到信,贝贝或许能去的更安心一些,我代表政府向你们道歉!”
姚总理说完,向两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中年夫妇惊呆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没有人想到,姚总理会以这样的一躬,来向贝贝的父母道歉,他们也不由的问着自己,这究竟是谁的错?该道歉的应该是谁?
姚总理的这一躬,也狠狠的扇着项吉元等人的脸!
“在这里我要谢谢杨雪和杨兰同志,还有在秦山开发区努力工作的同志,我代表政府向你们提一个要求,一定要完成贝贝的心愿,把拆迁房建的漂亮一些,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早日住进新房!”最后,姚总理以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作为此次视察的总结,“同志们,把群众放在心里,三个月便足以做成一件事,反之,三年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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