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微笑着,又抓出几根香烟,准确的朝各各人扔去。
“说起来,也蛮好笑的,老程和老李从小就认识,从小就不对付,两人都是自个村的孩子王,经常纠集一帮小家伙打架,在两个村旁边,还有一个村庄叫于家岙,于家岙有两位同龄姑娘,一个叫于玉平,宝玉的玉,和平的平,一个叫于月屏,月亮的月,屏风的屏,嘿嘿,问题就出在这里,两个名字用我们这里的土话一念,简直是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本来嘛,程大昆认识那个月亮屏,李贵田倾慕那个宝玉平,程李两家分别请了媒人去提亲,都成了,还定了大喜的日子,都在农历八月初八,嘿嘿,这问题又来了,我们这里的风俗,同一天迎亲,那是要争先恐后的,结果,两支队伍迎了两位新娘轿后,在于家岙的村口小石桥边碰了,谁都想先走,谁都不让谁,据说,据说两边的人还动了手,现场乱作一团。”
“后来,是于家岙的几个长辈出,做了调解,两顶花轿同时并肩过的小石桥……不过,等到洞房花烛夜,掀开红盖头,两位新郎发现,床的新娘,不是自己认识钟情的那位姑娘,总之,最后是宝玉平于玉平嫁给了程大昆,月亮屏于月屏嫁给了李贵田,嘿嘿,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两位新郎都只好不约而同的认了。”
“本来么,这事就算皆大欢喜了,不管男方女方,家长们都没啥话,外人也一笑了之,何况两家的日子过得挺顺溜和睦的,儿子女儿接二连三的出生,几年过去,都忙着打土豪分田地,一个搞地下工作,一个参军了前线,应该是一段佳话,可是,所谓不是冤家不碰头,解放后两个人又碰在了一起,旧帐就被翻出来了。”
“到现在为止,谁也搞不明白,两位新娘是被如何调包的,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谁也说不清楚了,老程和老李说不清,他们那口子也不明白,可老程和老李认死理啊,都认为是对方耍了阴谋诡计,是对方有意调的包,却偏偏说不出所以然来,就这样,两人年过半百,儿孙满堂,还仍然耿耿于怀,见面就掐,当然,两人吵架的时候,从不提及当年的新娘掉包之事,偏都是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引起,从公社斗到了县里,一直斗到县委大院,斗到了现在满头白发之时……”
会议室里笑成了一团。
常宁乐道:“好一曲错花轿嫁对郎啊,好好,我要让县京剧团编一部新戏,呵呵,两位老前辈掐了一辈子,还没掐明白,我就让他们在戏里再继续的掐下去,一直掐到二十一世纪,让他们的这传佳话流芳百世。”
柳玉桃笑着问道:“常记,我可以把你的这段话,当作指示在宣传部传达吗?”无错不跳字。
常宁故作严肃的说道:“当然,为什么不呢,你告诉剧团领导,戏排好后公演前,我要亲自审查。”
李效仑笑着说:“常记,建议到首演的那一天,把两家的人都请去。”
又是一阵笑声。
常宁举手示意了一下,待会议室里静下来后,缓缓的说道:
“同志们,顾记为此事作了重要指示,主要是八个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值得大家深思,我呢,在这里跟各位交个底,我向顾记表了态,我说,我们万锦县县委,有智慧有能力圆满的解决此事。”
常宁一边说,心里一边乐呵,顾记是说过这八个字,咱把它变成了“重要指示”,你们该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了。
这时,会议室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