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他以前常挂在嘴边的,他曾经有六个结拜兄弟,青阳的海豹子、龙门的老白鲨、海州的哑巴、青州的草飞、湖城的金秀才、宁州的小九子。”
仇兴华笑着说道:“那个宁州的小九子,就是我仇兴华,小九子这个外号,还是你外公起的,因为我的姓里有个九字。”
“仇记,这,这是怎么回事?”
仇兴华说道:“我和你外公已经快四十年没见面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他的****被人打断的时候,我也正失去了自由,后来我托人打听过,都说他早就不在人世了,我也是不久以前,从你的档案看到,才知道常德明就是你的外公。”
“您是怎么认识我外公的?”
“那还是在解放战争时期,我当时是我党领导的东南游击纵队宁州支队司令部的文,那年我才十七岁,支队要在宁州市建立一个情报站,因为我从小就在宁州长大,熟悉那里的情况,组织就派黄宁生参谋和我去宁州,黄参谋在一座小学当老师,我在鸿宾酒楼当管帐,主要任务是传递情报,鸿宾酒楼的老板叫陈青龙,他是你外公的大师兄,你外公每次到宁州来,就住在鸿宾酒楼,实际就住在我的房间,我们俩都有点文化,年纪又只相差七八岁,很快就成了好朋,我记得在那两年半的时间里,你外公来过宁州有十多次,短的住十天半个月,长的住一两个月,白天就在鸿宾酒楼的大堂摆摊给人算命,晚就偷偷的拿了大师兄的酒,和我一起躲在房间里,一边喝着一边吹牛,直到他酩酊大醉。”
常宁笑着问道:“仇记,那我外公知道您的真实身份吗?”无错不跳字。
“哈哈,小常你说到点子了,我那时候刚参加革命才不到一年,还刚满十七岁,搞地下工作根本就是个菜鸟,哪逃得过他常大仙锐智的眼光啊,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九四九年十月,宁州即将解放的前夕,我奉命要撤出宁州市回到部队去,恰巧你外公又来了,我离开之前的最后一个晚,你外公又拉着我喝酒,还把身带的十块大洋全部送给了我,他对我说,小九子,你小子别在我面前装,我第二次来的时候,就看出你是干什么的了,我和我大师兄都知道,你是山派来的,我当时吃了一惊,他又说,小九子你放心,我是跑江湖的,不管这个党那个党,你是我兄弟,我帮不了你,但也不会出卖你……那天晚,我们又喝到下半夜,临分手时,你外公在半醉半醒之间,送了我四个字,鹏程万里……”
常宁挽着仇兴华的胳膊,激动地说道:“仇记,我回去就打电报告诉外公,他经常念叨的小九子还活着。”
仇兴华向自己的车走去,一边说道:“放心,我们会再见的,我还欠他十块大洋呢,你外公当年给我算过一次,说我一定能活到八十岁以,所以他当然知道我还活着,只是他是世间的闲云野鹤,不愿见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罢了。”
目送着仇兴华的车消失在小树林外,常宁坐在了那张竹制躺椅。
陈茂云走了过来,“领导,你今晚不回锦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