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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听雨楼回去,吴越老老实实在肖党生那儿待了一下午,消化了那只勇于献身的芦花鸡后,开车带上肖党生去市郊看房子。
市郊那一片自建房,事先都经过了城建规划,一色整齐划一独门独院二层楼,要是附属设施跟得上的话,可以看作是简约版的别墅。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市中心远了些,公交车还没有通上,不过,吴越现在是有车族了,这一缺点也不再成立。
房子原先的主人是个建筑包工头,造好后本来给儿子当婚房用的,所以用料相当扎实,内部结构也比较合理,哪知道他儿子死活要当城里人,只好半卖半送便宜了肖党生。
吴越长这么大还没住过这样宽敞高大的房子,一脸喜滋滋的跑上跑下转了几圈。
看见吴越似乎很满意,肖党生咧着缺了几颗牙的嘴,嘿嘿直乐。
回粮库才走到半路,肖党生突然要吴越停车,他自己坐公交回去。
“干爸,你坐桑塔纳不舒服?”
“舒服,颠的我老骨头都酥了。小鱼儿,我是想啊,你也该去看看你老子了。他再怎么亏待你,他都是你亲生老子,你去监狱工作的事,总得去跟他说一声吧。当儿子的计较老子也不能放在面上,你不去话柄子就捏在你后妈手里,她那张破嘴到处一宣扬,白的说成黑的,你一个国家干部脸上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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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饶小区是平亭粮食局八十年代后期造的职工分配房,那时粮食系统还是个有钱的热门单位,房子造的虽不怎么样,十年未到就已经有些破旧,可地段却相当不错,出小区门就是繁华闹市。
除了过年,吴越平时极少去丰饶小区,在小区门口停了车,吴越看看这称为家的陌生地方,叹了口气,抬腿走了进去,想了想又退了出来,到小区对面的超市里买了一条烟和两瓶酒。
谁让自己是他儿子呢?吴越苦笑笑,敲了敲门。
门开了,开门的是他父亲吴庆荣,后妈万桂枝坐在客厅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嗑瓜子,见到吴越进门,头也没抬一下,依旧嗑着瓜子,好像吴越就是一阵空气。
吴越瞥一眼万桂枝,也没作声,把香烟和酒往桌上一放,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递根烟给父亲,然后自己点上一根。
吴庆荣显然对儿子的突然到来没有丝毫的准备,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埋头抽着闷烟。
吴越简单把工作的事说了,留了个手机号给父亲,就打算离开。
万桂枝开口了,好家伙,作报告似的一气说了几十分钟。
你还真好意思说,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钱,我从小住干爸的,吃干爸的,还有大学四年生活费你们给过一分?吴越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吴越正想反唇相讥,吴庆荣揉着被老婆踢得快断了的小腿,咳嗽一声:“小越,你呢,现在出息了,以后也不用我操心,可你弟弟吴飞没你的本事,他不是读书的料,将来不知道怎么才好……我和她妈也老了,心有余力不足了……这房子呢,八十几个平房……小越,你毕竟是哥哥嘛……你工作有了,你……”
吴庆荣吞吞吐吐,吴越渐渐听出味道了,拐弯抹角不就是要把房子留给吴飞而已。
你真是我爸?吴越真想大声冲着吴庆荣吼出来,可最终还是忍住了,看了眼一旁咄咄逼人的万桂枝,又看看自己面前那个怯弱的男人,摸出一串钥匙往桌子上一摔:“房子干爸给我准备了,呵呵,还是他老人家想着我啊。爸,以后没天塌下来的事别联系我,就当你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哐当”吴越摔门而去。
吴庆荣想跟着出去,却被万桂枝一把狠狠抓住,吴庆荣甩了一下,没甩开,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往沙发上一倒,捂着眼叹气摇头。
尽管从未奢望过能从父亲那儿得到些什么,可见面这样的情景还是让吴越心里一阵阵发凉。
回来把这事跟肖党生一说,肖党生也只能笑笑:“小鱼儿,你老子其实人不坏,可他做不了主。”
“干爸,我还不如把姓改了!”吴越赌气道。
“说什么胡话!”肖党生眼睛一亮,马上又黯淡下去,“你可是国家干部,闹这么一出,你不想想影响?我还盼着你做官做到省里、中央去呢。小鱼儿,你要真有心啊,以后多生几个儿子,让我挑一个一干孙子改姓肖呗。”
“好,就这么说定了!”吴越忽然又愁眉苦脸,“干爸,我得去烧烧香了。”
“干啥烧香?”
“现在计划生育,我不叫老天保佑生个多胞胎出来,哪有几个儿子?”吴越故意一本正经。
“你小子……“肖党生刚要开口,吴越却塞了根烟在他嘴里。
吴越搬了张矮凳坐在肖党生面前,看着肖党生的眼睛,一字一句:“干爸,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以后,不管我生儿生女,不管生几个,第一个一定姓肖!”
“你这孩子,干爸就这么一说,唉,这烟真冲,迷眼睛了……”肖党生转过身,偷偷擦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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