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康海元一把揉碎了香烟，端起面前早就冰冷的茶水灌了一大口，“几十亿的银行贷款，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上了常委会讨论，我坚决不同意。另外，我还要约谈市各大银行，提前给他们透个风。”站起来焦躁的踱步，“用什么担保，市财政担保吗，开玩笑、开玩笑！”

吴越玩味的一笑，“坚决反对，可有点不给刘局长面子哟。”

这一句话像是一根无形的檑木撞的康海元打了个踉跄，他愣了一会，面色急剧变幻，最终手狠狠一摔，“管不了这么多，我头顶正厅的帽子值不了几十亿！宁可事前得罪，绝不能事后收拾烂摊子，咱们市一年财政收入才有多少？各种必需开支、民生必需、建设投资等等，已经寅吃卯粮了，还要怎样？”

“谁同意，谁负责呗。”吴越插了一句。

“小吴，”康海元平静了一下，坐下来语重心长道，“这个已经不是个人得失的问题了，我无所谓，大不了打发我去、政协待着，可我不能眼看着几百万群众跟着遭罪。在我这里开不了口子得，我这个主抓经济的市长不松口，我看他有这个本事从银行弄出几十亿。”

“小吴，万一我顶不住，请你一定要向省委主要领导汇报。”康海元突然抓住吴越的手，急切道。

“康市长，说实话这事你我谈谈可以，但暂时没凭没据怎么向省委领导汇报。”吴越故意摇摇头。

“等到有了证据，大错已经酿成了，到时候说啥也没用了。”康海元拍拍额头，“也许小吴不信吧，我康海元当了半辈子干部，趋利避祸会不懂？但是我还是一名华夏的党员，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会坚持党性和党的原则。撇开这些大道理，我还是一位市长，捏着钱袋子，几百万的生计呀。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咱们不是富裕地区，几十亿、几百亿拿出来眼睛不用眨一眨的，我是苦出身，说心里话，也追求进步，可我还没给官帽子蒙了心！”

康海元的内心世界居然如此，这让吴越大为意外，他原本预想的计划一下发生了改变。

“康市长，你的慷慨陈词我很感动。”吴越递上烟，“有些同志正厅想副部，副部想拨正，自以为逮住了机会，却不知道落入了下乘。也好，咱们就陪他走上几步，既然不适合这个位置，那就让贤吧。”

吴越的表态把康海元唬了一跳，他开始明白吴越的意图了，这个构想很大胆，不过要是牺牲太多，还是和他原则相触的。

“吴，筹码几十个亿可不行。”

“几十个亿？呵呵，她何方神圣啊，我的意思最多给她几个亿，其他的让她别处弄去，这个大磨早一点停下来，窟窿就可以小一点，弥补起来也不困难。”

“有些冒险。我刚才也说了，影视城即便建成，功用使不上，还是个空壳子。”康海元吐出一口烟，“几个亿只怕打个基础吧，这个烂尾可不好消化。”

“康市长，我本来就打算搞一个旅游景点，不拍电视电影，也不定就没人过来玩。这个我已近让孔县长会同有关部门的同志搞了一套方案，初步论证是可行的。”

“小吴，你呀。”康海元指着吴越摇摇手，“只怕你早就胸有成竹了吧。”

“这倒真没有，正经的投资我十分欢迎，歪门邪道的，那就不客气喽，总的叫她留下一点拜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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