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陛下,万万不可!”
宦者和殿前卫大惊失色,齐声惊呼。
司马奕全不在乎,在昏暗中张开双臂,整个人被暗光笼罩,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
建康城外,两座军营中同时响起鼓声。
桓大司马身披铠甲,手按宝剑,目视帐外昏暗的天色,不由笑道:“实乃天助我也!”
郗愔负手立在帐前,仰望渐渐现出光影的天空,叹息一声:“莫非真是上天注定,晋室衰微?”
贾秉过陆府拜访,刚刚告辞离开,就见日食发生。
坐在马车里,贾舍人没有半点惊慌,反而发出和桓大司马同样的感慨:此乃天助!
许超坐在车辕,一点不忌讳日食大凶。见同行的健仆面露忧色,不禁哈哈大笑:“鼠胆!不过日有食之,有甚可惧!”
健仆面现羞惭,振作起精神,抓起马鞭打出一记鞭花。
清脆的响声中,马车驰出巷口,沿秦淮河畔向北行去。
史书记载,太和五年,七月癸酉,日有食之。
是月,南地连降大雨,河水暴涨,北方天气亢旱,溪水干枯,预兆大灾之年。
日食隔日,桓大司马上表,借大凶为名,直指司马奕种种不德,由此触怒上天,方才降下示警。
“王室艰难,穆哀短祚。今上得继大位,不修德行,宠-幸-嬖人,秽-乱-宫闱,致使血统混淆,国嗣不育,储宫难立,皇基无以为继。
后丧不足两月,帝不循周礼,不服齐衰,反日日作乐宴饮,失为人之德。
帝有违礼度,不建德行,昏聩如斯!
有此孽行,不可奉守社稷,不能延续皇基,人道沦丧,丑声流于民间,是可忍孰不可怀!实不堪人君大位!”
这份上表字字如刀,犹如一记响雷当头劈下,震动整个朝堂,又似一声号角,吹响了废帝的前奏。
表书中历数司马奕种种不堪,包括宠-幸-嬖-人,淫-乱-宫廷,以来历不明的-私-通-之子假做皇子,乃至在皇后大丧期间饮酒作乐,种种种种,无论真假,一股脑的砸到司马奕头顶。
桓大司马不留半点余地,将司马奕的面皮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数脚,碾了十余下,别说捡起来重新贴上,已经是碎到想拼都拼不起来。
表书递上,彻底表明桓温的态度,就两个字:废帝!
三省一台俱都缄默,既没有就此发表议论,也没当场进行反驳。
褚太后同样不出一声。
自派去琅琊王府的人无功而返,司马曜托病不入台城,郗愔亲自过府拜访司马昱,她便知晓大势已去。
现如今,她能做的唯有沉默。
桓大司马刚刚亮出刀锋,表书仅是试探和威慑,想要彻底落下,尚需一段时日。她可以趁机做一番布置,至少要保住太后尊荣,护住褚氏仅存在朝中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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