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有一名门下贼曹上前,写下名字,按上手印。
签字落印的人越来越多,仅有一名议生犹豫不决。被冰冷的视线扫过,眼角窥到同僚的手已按在剑上,议生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僵硬的迈出脚步,上前签字落印。
简单的几个动作,衣襟却被冷汗溻透。
“怎么,胡议生还有顾虑?”郑主簿眯起双眼,提出开城门的是他,犹豫不定的也是他,说他没有异心,简直是笑话!
“仆万万不敢!”胡议生脸色发白,汗水流得更急。生怕郑主簿骤起杀心,将他斩杀当场。
“不敢就好。”
吹干绢上的墨迹,确定郡治所留下的职吏都在其上,郑主簿满意点头,旋即起身离开治所,准备亲上城头。
与此同时,秃发孤正不断向城头喊话,胡语汉话夹杂,城头始终没有回应,气得差点破口大骂。直至郑主簿一行来到,将绢布绑上石头,由吊篮送到城下,喊话声才戛然而止。
“这是城内送来的?”
桓容展开绢布,看到上面的一个个名字,不由得勾起嘴角。
“让秃发孤继续喊话,告诉城内,只要打开城门,我必践守承诺,保其性命。如愿投效,我会向朝廷举荐,选其继续为官。”
“诺!”
虎贲下去传令,不到盏茶的时间,城门大开,城内官员除去官服,落下发冠,着素袍于城前恭迎。
桓容没有耽搁,命护卫扬鞭,武车离开地势较高的土丘,一路前行。
列阵的州兵如潮水分开,为武车让开通路。
武车行到队前,刀盾手齐声大喝,以刀背敲击盾牌,长-枪兵以枪杆顿地,交相呼应,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郑主簿等人当场一凛,不由得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武车停住,拉车的骏马打了两个响鼻。
车门推开,桓容弯腰行出,立在车辕上,俯视跪在城门前的官员,许久不出一言。
刀盾手停止敲击,长--枪-兵停止顿地。
铿锵声不再继续,气氛却更显肃杀。
“仆,”郑主簿额头冒汗,声音沙哑,凉意从脊椎攀升,双腿隐隐颤抖,“仆武都郡主簿郑岩郑孟山,见过桓使君。”
许久没有听到回答,郑主簿脸色更白,甚至开始怀疑,之前的承诺不过是计,对方是打算将他们骗出城来,才好不费一兵一卒,就此一网打尽。
正心惊时,耳边忽闻一阵衣袂声。
胆战心惊的抬起头,就见桓容已跃下武车,几步走到自己面前。
“郑主簿弃暗投明,实乃明智之举,容心甚喜!”
听到这句话,郑主簿暗松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回去。
“桓使君大量,仆感恩不尽!”
最难的一关过去,项上人头勉强保住,郑主簿再行礼,请桓容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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