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惨烈的一次,坞堡出现-奸-细,堡门被冲破。奸贼将胡贼引入堡内,欲擒杀刘夫人和出生不久的秦璟。
就在那一次,秦璟的庶母抱着他的庶兄做饵,引开了杀气腾腾的胡贼,也保下了年少的秦玖等人。
战后,刘夫人不顾残兵,执意出堡搜寻,结果就见到了被钉在地上的张媵,身上的血流干,双目仍死死盯着一处土丘,直至入殓仍不肯闭目。
秦璟的庶兄死在土丘后,一箭穿胸,落入狼腹。
刘夫人在张媵的坟前立誓,必为母子两人报仇。她活着一日,定会断绝凶手血脉,一个不留!
誓言字字带血,犹在耳边。
秦璟懂事后,刘夫人言说旧事,将誓言一字不漏的告诉他。待查明吕婆楼是带兵攻入坞堡的贼首,也是射杀张媵母子的元凶,秦璟便发誓,只要他一息尚存,绝不放过氐秦吕氏一脉!
“阿兄……阿兄?”
秦璟忽然走神,实在太过罕见。
秦珍和秦珏连唤数声,总不见他回应,心下担忧,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才让阿兄如此?
正疑惑时,迎面走来数名婢仆,为首者身材极高,可比寻常男子。眼窝凹陷,鼻梁高挺,轮廓深邃,相貌迥异于汉人,明显有胡人血脉,甚至就是个胡人。
“郎君。”
婢仆走到近前,福身向三人行礼。
“夫人闻郎君归来,甚是心喜,命奴请郎君往院中。”
“我正要去拜见阿母。”秦璟道。
婢仆再行礼,侧身让到一边。
秦璟三人越过婢仆,踏过铺着薄雪的青石路,抛开秦玖之事,转而说起秦珍和秦珏的课业。
“张参军不在堡内,舆图和兵法由谁教导?”
“夏侯将军教授兵法,刘参军讲解舆图。”
“夏侯将军随阿父征战多年,名震北地,能随他学习是尔等之福,勿要淘气才是。”
兄弟三人一边说,一边加快脚步。
朔风越来越冷,雪越下越大。
三人抵达院中,身上已披了大片银白。
婢仆见三人走过院门,立刻福身行礼,并将三人引至正室,随后下去准备茶汤。
室内铺着地龙,纵使未燃火盆,也是温暖如春。
一盏立屏风靠墙摆放,刘夫人和刘媵坐在屏风前,身前摆着十几卷竹简,其中两卷已经摊开,记载着去岁的田亩收成以及库房-进-出。
“阿母。”
秦璟三人扫去身上的落雪,除下斗篷,走进内室。
秦珍和秦珏退立旁侧,秦璟正身下拜,面向刘夫人行稽首礼。
“儿不孝,让阿母惦念。”
刘夫人放下竹简,看向跪在面前的秦璟,缓声道:“起来吧,你在外征战数月,我的确担忧惦念,今能平安归来,实是大慰。”
“诺。”
秦璟坐起身,腰背挺直,双手平放在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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