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他的计划必须加快实行。至少在秦氏扫清北方、掉头南下时,能有足够的力量与之抗衡。
想进一步并不容易,后退却是更难,稍有不慎,立即会粉身碎骨。
想到这里,桓容不由得深深叹息。
为今之计,只能坚持前行,扫除道路上的所有障碍,直至攀上高峰。
乱世如棋。
不想沦为棋子,必须成为执棋之人。
他有意结束百年战乱,还天下一个太平。誓言既下,天地为证,必要说到做到,不能有半句食言。
“使君,前方就是丹水,过了丹水就到边界。”典魁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桓容从沉思中惊醒,推开车窗,恰遇一阵冷风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问道:“已近丹水?”
“正是。”典魁向右移了些许,为桓容挡住冷风,口中道,“方才钟舍人看过天色,命人来报,傍晚时恐有雨雪。现下请示使君,是否加快行速,尽快赶往魏兴郡,还是就地扎营,等雨雪过后再启程。”
“傍晚将有雨雪?”
桓容微微皱眉,抬头看一眼天色,果然见远处有乌云翻滚,思量片刻,道:“传令下去,寻开阔地扎营,莫要冒雪前进,以防生出意外。”
赶路固然重要,安全更加重要。
以时下的医疗条件,一场感冒都会要人命。若是在雨雪中赶路,必定会有人冻伤,哪怕有医者和药材,也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桓容实不乐见、
“诺!”
典魁领命,唤来两名骑兵,令其飞驰下去传令。
骑兵奔驰而过,传达桓容的命令。
一行号角声起,队伍开始减慢行速。
两队斥候分别离开,一队就近寻找扎营地点;另一队往四周打探,扫除危险,以防有贼寇埋伏在附近,趁夜-袭-扰大营。
待寻到扎营地点,州兵立即放下车板、打下木桩,以最快的速度架设起围栏。
随行的百姓无需吩咐,主动帮忙搭建帐篷。厨夫忙着埋锅造饭,除外出的斥候和负责守卫的甲士外,所有人都在埋头干活,少有空闲。
营地中一片忙碌,却事事井然有序,不显得混乱。
肉汤在锅中翻滚,香味迅速飘散。
每人身上都带着蒸饼,硬邦邦的不好咬,干脆撕成小块浸入汤里,撒上些味重的调料,热乎乎的吃下肚,全身上下都暖了起来。
为了驱寒,厨夫特意切了大捧的姜丝。
桓容向来不喜姜味,看着汤里的姜丝难免皱眉。
然而,天寒地冻,北风像是刀子,实在不能太过挑剔。硬着头皮喝一口,发现没有想象中的味重,再喝两口,暖意自喉咙滑入腹中,旋即涌向四肢百骸,冰凉的指尖都暖和起来。
桓容舒了口气,三两口喝下羊汤,活动几下手指,自车柜中取出绢布,悬腕提笔,记录沿途所见。随后铺开舆图,添上两处疏漏。
入夜之后,营地外亮起点点幽绿,是外出觅食的狼群。
狼群驱赶着一头野猪,恰好追到营地前。
或许是在黑夜中无法辨别方向,也或许是慌不择路,野猪跑着跑着,竟然一头-撞-上营地外的栅栏,发出一声轰响。
响声惊动巡营的州兵,营门前迅速亮起火把。
“敌-袭?”
“不是,快看那里!”
“好大的畜牲!”
州兵争相登上武车,借火把的光亮眺望,见到对峙的狼群和野猪,当场咋舌。见到野猪冲向狼群,锋利的獠牙挑开一头狼的腰腹,更凶悍的张口撕咬,不觉有几分头皮发麻。
“这么大的畜牲,怕会有三百斤!”
“不只。”一名出身猎虎的弓兵打量许久,开口道,“这个体型,必定超过四百。快看,那里还有!”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被驱赶的野猪不只一头,粗略数一数,足有七八头,显然是一家子都被狼群撵了出来。
不过,这群狼的胃口着实不小,敢对这么一大家子野猪下手,想是饿得受不了,不得不冒险一回。
看着战斗中的野猪和狼群,众人齐齐吸气,随后又想到什么,齐刷刷眼睛放光,险些没流出口水。
虽说不缺肉味,可这么大的野物,下锅烹煮,足够每人分上一块。
野猪肉比不上羊肉,总归也是肉!
“队主,要不要放箭?”一名州兵开口道。
“不忙。”队主沉稳道,“等它们打上一阵才好下手。”
营门前的喧闹引来更多人注意,连桓容都被惊动。
得知是狼群追赶野猪上门,巡营的州兵刚好遇上,正等着猎手和猎物两败俱伤,好能渔翁得利,给千余人加顿肉食,甚至为避免损失弓箭,已经动手削起木棍,桓使君不知该笑还是该感到无语。
总而言之,有这样“足智多谋”“悍勇凶猛”的军队,应该感到高兴的……吧?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