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桓容十岁往会稽求学,拜在周氏大儒门下。
起初一切都好,送回建康的多是好消息,其中便有周氏大儒对桓容的评语。
到第三年,突然有健仆从会稽赶回,车上还绑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婢女。样貌只能算是清秀,一双眸子却生得极好,笑起来妩媚至极,能酥了人的骨头。
得知婢女被送归的原因,南康公主当即大怒,将婢女一家罚成田奴。自此严查桓容身边,不许再有此类心思的婢仆出现。
“盐渎县离建康两、三百里,消息来回也要几日。”南康公主捏了捏额心,语气中透出疲惫,“我真是不放心。”
李夫人放下簿册,移到南康公主身边,轻轻按压着公主的额际。
婢仆放轻脚步退出门外,李夫人缓缓低下头,凑到南康公主耳边,柔声道:“阿姊放心,待到郎君立稳脚跟,能撑起家门,我会亲手为夫主调一炉香。”
南康公主闭上双眼,拍了拍李夫人的手背。
室内温香袅袅,良久静谧无声。
知道亲娘又给自己送东西,送的还是大活人,桓容无语半晌,到底接过簿册。
小童抱着三卷竹简走进内室,额头和鼻尖都沾着灰尘,脸上却带着大大的笑容。
“郎君,这些竹简都带着?”
“恩,都带着。”
桓容拿起一卷,确认系绳完好,内部也没有虫蛀的迹象,道:“阿母送来的书简分箱装好,全部带去徐州。从会稽运回的分拣开,原是库房的送回去,余下一起带走。”
“诺!”
“谢掾送的竹简另外装箱,我随身带着。”话到这里,桓容又取出秦璟送的李斯真迹,道,“这卷单独放着,用绢布包好。”
“诺!”
小童顾不得擦去灰尘,寻来一只木箱,当着桓容将竹简收拢。
想起南康公主的交代,桓容开口问道:“阿谷在哪?”
“在侧室。”小童道。
“殿下又送来一箱金,李夫人送来一套玉器,都需放置妥当。”
桓容点点头,让小童去侧室告知阿谷,东西收拾完后来见他。
“诺。”
小童退出内室,以为桓容另外有事吩咐,并没有多想。话传到之后继续忙活,小山般的书堆,足够他和几个婢仆整理到半夜。
金银玉器清点完毕,阿谷盯着婢仆关箱落锁,钥匙全部收齐。这才合上房门,略微整理衣裙,拍掉袖口的飞尘,转身走进内室。
夜色将深,桓容独自坐在榻旁,面前是半摊开的竹简。
夜雨淅淅沥沥砸落,冷风卷过窗外,灯光晕黄摇曳,将落在墙上的影子不断拉长。
阿谷突然感到喉咙发紧。
伺候桓容这段时日,她见过桓容许多样子,自认对小公子十分了解。可面前这个少年让她陌生,比当日打上庾府时的气势更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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