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和王彪之没有发现,桓容看个正着,莫名的有些不自在。既为对方的眼神,也为这从未有过的大礼。
“璟奉命南下,递送国书于汉室天子。”
桓容颔首,请秦璟起身,并令宦者取来国书。
秦策在长安称帝,同为汉家政权,递送国书实属寻常。然而,看到国书中的内容,桓容的脸色微生变化,下颌不自觉绷紧。
“此上所书全为秦帝之意?”
“正是。”
“好,朕知道了。”
国书内容不多,主要是告知建康,秦氏统一北方,于长安建制,不日将下三韩之地。同为汉家政权,理当互相结好,恢复华夏云云。
末尾又添几句,知晓幽州海船曾抵达三韩,同当地市货。为彻底铲除慕容鲜卑,还请建康仔细思量,莫要继续为之,以免日后军队当面,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这是为了结好?
分明就是示威!
表面看似寻常,细思背后之意,难怪桓容会变脸色。
见天子神情严峻,隐隐带出几分怒气,谢安和王彪之齐齐转过头。谢安性情沉稳,没有立即开口,王彪之却不管许多,当场出声询问,国书中究竟写了什么,到底是什么让桓容变脸。
“长安有结好之意。”桓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秦帝有意出兵讨伐慕容鲜卑。”
尾音落下,桓容没有继续向下说,而是将国书交给谢安,示意他同王彪之传阅。
和预料中一样,两人看后同样变了脸色。王彪之更是怒视秦璟,不是被谢安拉住,必会当场责问。
长安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是结好?
分明是想结怨!
秦璟安坐如常,未因空气中的火药味而感到不安。待王彪之压下怒火,方才举目看向桓容,道:“陛下之意为何?”
桓容凝视眼前之人,许久才道:“长安之意,朕已明白。”
只说明白,没有给出“承诺”,也没有当场震怒,要对长安的威胁以牙还牙。
四目相对,桓容没有退缩,秦璟二度垂下视线,没有继续出声。
两人什么都没说,却像是什么都已经清楚明白。
“秦将军暂且休息。”
桓容召来宦者,引秦璟往客室休息,并言会尽快拟定回信,交秦璟带回长安。
“陛下,长安之意不善。”等到秦璟离开,谢安方才开口,“此番看似结好,实有窥探威慑之意。如不谨慎回复,恐将引来一场兵祸。”
“兵祸之忧早存!”王彪之对谢安之言很不赞同,“自前朝渡江,建康方为汉室正统。秦氏久居北地,纵有驱逐贼寇之功,然此举实是狂妄自大,不将建康放在眼中,岂可就此示弱?”
如果回信客客气气,半点不加以回敬,百分百将被对方看低,立即会矮上半截。
“陛下,臣之意并非示弱。”谢安蹙眉道,无意去想王彪之是真没体会到,还是故意在桓容面前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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