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刘淑妃笑容微敛,眉心轻蹙。
“我晓得,不必多言。”刘皇后摆摆手,没让刘淑妃继续向下说。
她是真的不想再同秦策虚与委蛇。
想到两人做了半辈子的夫妻,不免又觉得酸楚。
如果不是秦策被权力迷昏了眼,称帝后疑心大增,性情大变,只能说他太会隐藏,而自己生生的瞎了双眼。
“且耗着吧。”刘皇后看向刘淑妃,迎上温柔似水却又带着担忧的目光,沉声道,“早年的事想也无用。冯氏和赵氏做事稳妥,只要兰林殿和九华殿没有蹦出个皇子公主来,事情就出不了岔子。”
刘淑妃点点头。
待宫婢送上茶汤,天已是二更。
殿外卷过一阵冷风,继而是飞雪落下,其间夹杂着冰粒,噼里啪啦的打在屋檐和石阶上,闹得人心乱如麻。
“阿峥此次往吐谷浑,必会同桓汉天子一晤。”刘皇后命人推开木窗,任由冷风卷入殿内,吹得灯火摇曳,焰心噼啪作响。
“若我猜测不错,九成会绕过官家同桓汉定约。你我如能熬过这两三年,说不得会离开长安,去朔方等地走上一回。”
“阿姊以为建康必会胜过长安?”
“此时不好说。”刘皇后望向窗外,眸光幽深。
“如果官家继续这样下去,长安早晚会出乱子。阿峥几个接连同他离心,有眼睛的都会看得一清二楚。有的时候我也会糊涂,他究竟想的是什么,图的又是什么。”
刘淑妃轻蹙柳眉,终是叹息一声,没有再开口。
长安降下一场冰雹,城内城外皆有房屋被砸塌。不知是哪家人被狂风吵醒,起身查看时,不慎跌落火烛,引起一场大火。
火势在风中蔓延,坊市竟也受到波及。临街的商铺半数被烧毁,依照秦玚当初定下的规矩,一旦坊市生变,重建工作都需朝廷安排。
国库不丰,不可能出大头。到头来,还是要接手坊市的几家出血。
好处被你们得了,总不能一毛不拔。没争过几家的豪强抓住机会,不介意敲边鼓,让几家狠狠肉疼一回。
就这样,在秦玚离开后,几家趁机瓜分利益,尚没来得及弹冠相庆,就要面对坊市的重建工作。对于只想捞好处不想付代价的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偷鸡不成蚀把米。
长安落雪时,莫何川却是明月高挂,繁星点点,半点不见乌云的影子。
酒宴持续到二更天,秃发孤、染虎和白部首领等都是酩酊大醉,脸膛赤红,直接扯开衣襟,在殿前玩起了摔跤。可惜醉得太过,脚步踉跄,没分出胜负就齐齐倒在地上。
桓容又一次超水平发挥,近乎千杯不醉,人反而越来越清醒。
秦璟酒量不浅,却无法同桓容相比。宴到中途,眼角已挂上红晕,黑眸愈发深邃,仿佛是两弯深潭,要将观者生生-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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