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四年十二月,秦氏兄弟表书递送入京,秦策经过一番考量,很快下旨不允诸子所请仅对几人辖地做出调整。
秦玓镇平州与夏侯将军共掌三韩军事秦璟领荆、豫两州诸军事兼领朔方郡。
秦玚镇西海秦玒镇洛州,秦玦镇徐州秦玸改镇雍州。
秦玖和秦钺父子仍镇西河许增州兵五百。
几道旨意下达貌似秦策让步,试图缓和父子间的关系。然而细究其中深意,别说秦璟几个,就是朝中文武都不免皱眉。
“六殿下镇徐州,四殿下改领朔方?”
众人愈发看不明白,秦策究竟是何打算。
说他要收回儿子兵权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举动,反而下旨安抚说他就此打消主意,打算服老让权从种种迹象来看又完全说不通。
“陛下至今未立太子似对皇长孙殿下颇有关爱。”
有明眼人看出其中关窍,一言直指中心。
闻者无不瞠目,犹如惊雷在耳边炸响。
“陛下这是要……”
接下来的话没有出口,也不敢出口。
秦策的确没有削权,却是在有意的平权。无法剪除儿子手中权利,干脆玩起平衡。
若是不生意外,诸皇子镇守要地,既能防备强邻又能压制豪强再起若是不小心生出意外,使得兄弟离心,西晋的八王之乱恐将重演。
群臣固然有私心,想方设法争夺朝权,可太平难得,无人想看到乱世重演,尤其是由君王一手导致。
奈何圣旨已下,秦策不改变主意,事情既成定局。
群臣不能公然抗旨,扶持一位皇子改朝换代,只会让乱局来得更快。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唯有寄希望于秦策多活几年,千万别继续糊涂,突然下旨立秦钺为皇太孙。
椒房殿中,刘皇后挥退宦者,静静坐在榻前。
刘淑妃满脸怒色,银牙咬碎。
“阿姊,官家究竟想干什么?”
“干什么?”刘皇后冷笑一声,“事到如今,阿妹还看不明白?在官家眼中,天下人皆可为棋,你们姊妹、阿峥几个全不例外。可惜……”
刘淑妃看向刘皇后,怒色始终不减,“可惜?”
“官家执棋的手段不高,一步错步步错,早晚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困死自己。”
刘皇后说话时,苍鹰吃完盘中鲜肉,梳理过羽毛,凑到她身边讨喜。
“哪还像只鹰。”
被这样一打岔,刘皇后神情稍缓,轻轻抚过苍鹰背羽,眸底闪过一抹暗色。
“官家已经落子,无妨助他下完这局棋。”
“阿姊?”刘淑妃不解。
“几十年夫妻,走到今天这一步,谁又能料到。”刘皇后停下动作,垂下眼帘,似在感慨,又似在讥讽,“到头来,还是要走最后一步。”
谁骗了谁,不重要。
谁又欠了谁,一样不重要。
为母则强。
刘皇后不会坐实秦策随意布局,更不会任由几个儿子沦为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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