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黍皱眉,小童满脸通红,不敢言语。
郎君啊,这是待客用的寒具,秦郎君只吃手指长的两段,您把整盘都吃了算怎么回事?
桓容意识到不对,看看空掉的漆盘,再看看挑眉的秦璟,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说?
美人下饭?
吃货真心伤不起!饿肚子的吃货更伤不起!
秦璟忍了几忍,终于没忍住,笑声自唇畔流淌,笑意染上眼底。
“容弟性情直率,璟甚喜。”
“……”这是夸他真性情,还是说他没心眼?
桓容磨了磨后槽牙,一边擦手一边安慰自己,这真不能怪他,见面之前正吃麻花,没吃两口就有客人上门。按照日常的饭量,一盘馓子不够塞牙缝……
思量间,小童和阿黍撤走漆盘,重新送上蜜水。或许是因为秦璟的笑,两人正身端坐,陌生和尴尬少去许多。
然而气氛再好,该问的一样要问。
“容有一事不明,还望秦兄解惑。”桓容开口道。
“容弟请讲。”秦璟放下杯盏,笑容依旧挂在嘴角,却没了之前溢出的几分慵懒。
“北地正逢战事,秦兄此番南下是为何故?”
桓容人在盐渎,并不妨碍了解北方战事。
氐人和慕容鲜卑正打得热闹,战火几乎要烧到东晋边境。
不知是受了什么样的刺激,鲜卑国主难得脑子清醒一回,本该被排挤的慕容垂重掌兵权,领兵上了战场,见面就给了氐人好看。原该高歌猛进的氐人被迎头痛击,抢到的地盘丢失不说,后院竟燃起大火。
历史上,陕城的氐人守将投靠鲜卑,苻柳举部反叛都是确有其事。但就其影响和规模而言,绝对不比当下。
战斗猛人慕容垂披挂上阵,给这场战争增添了太多的未知数。
明年桓大司马是否将要北伐,北伐的目标还会不会是慕容鲜卑,基本都要打上问号。甚者,没有慕容垂改换城头,苻坚能否攻破燕国都城,继而挥师扫除大大小小的胡人政权,全都要重新考量。
最让人难以预料的是,战局开始向相反方向发展,东晋和前秦的淝水之战是否还能发生。
就现下而言,这些全都是猜测,没有切实把握。具体结果如何,要看氐人和慕容鲜卑的调兵情况。
桓容要面对的问题是,秦璟为何二度南下,并且不是停留建康,而是直接前来盐渎。
盐渎位置的确重要,却非兵家必争之地,最能引起他人兴趣的只有盐场。
但是,可能吗?
桓容看着秦璟,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秦璟放下杯盏,不答反问道:“容弟可知南皮石氏?”
南皮石氏,石劭的家族?
桓容轻轻蹙眉,生出一股奇怪的预感。
“南皮石氏起于曹魏,有助武帝开国之功,鼎盛于本朝。传其家藏管夷吾手书,短短十数年间便成北地巨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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