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畜生又追来了,看那架势,今天不弄死我,他是不肯罢休的。
朱飞越也察觉到后面的动静,惨笑道:“这老不死的,疯劲上来了,他是铁了心要给他侄子报仇啊!”
树林里地形错综复杂,雪深的都快淹过膝盖了,这样一来,我们的速度都变得缓慢起来,孙胜才一时半会也追不上,始终和我们保持十来米的距离。
死人眼珠一翻,他冲朱飞越吼了句:“小孩,我不杀你,放下李志文,你跟你那小媳妇逃命去吧。”
“我逃你吗个比!”树杈上挂了几个冰棱子,朱飞越伸手撇下来两根,递给我道:“他要是敢追上来,你就插爆他的老眼儿!”
看着汗流浃背的朱飞越,我心里传来阵暖流,这辈子,认识他这样的朋友,也算没白来一遭了。
十来分钟后,我俩横穿出树林子,前方视野一片开朗,我们来到了一处冰湖前。
这冰湖有两个足球场大,可能以前是农家的鱼塘,后来被荒废了,湖面上的积雪已经很薄了,脚踩在湖面上,能看到下方坚硬的黑冰。
上湖后,朱飞越咬着牙加速猛冲,身体一阵剧烈摇晃,差点摔跟头。
孙胜才后脚赶来,惦着脚尖窜上冰湖,没站稳,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三个人一前一后,在冰湖上你追我赶,这场死亡大逃杀进行到这里,已经到达**,朱飞越鞋子不防滑,脚步踉跄着,东摇西晃,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好在,孙胜才的处境也不乐观,就他惦着脚尖那姿势,摔跟头是免不了的,老畜生在冰面上连摔了好几回,借这机会,我们跟他拉开了距离。
快来到湖中心时,后方的孙胜才,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红点,距离我俩好远了,朱飞越这才停下脚步,趴在冰面上大口喘着粗气。
我从他背上一瘸一拐跳下来,目光惊恐地注视四周,周围黑压压的,寒风四面八方乱吹,在冰湖对面,百米开外处,隐隐能看到个小木屋子,隐隐亮着灯。
也可能是我看错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比绝户山还偏僻,谁会住这种地方啊?
朱飞越喘息了会,双眼瞳孔突然一阵收缩,疯吼道:“快……快走!老灰毛又追来了!”
我来不及细想,赶紧爬到他背上,回头一瞧,我草啊!远处的红点越来越近,只见孙胜才手脚并用,跟只毛烘烘的野耗子似的,沿着冰面奔袭而来!
朱飞越背着我,朝湖对面的屋子狂奔,但脚下实在太滑,速度受到了很大影响,反观孙胜才,那老狗草的,四肢居然同时着地,一窜一窜地往前跳,这样一样,他再也不惧滑倒,反而速度暴增。
用了不到几分钟,距离就拉近了许多,朱飞越大骂了一句,干脆脱掉鞋袜,光脚在冰面上狂奔,但就算这样,他依旧跑不过孙胜才!
五十米,二十米,十米……
老畜生胳膊往前一踩,脚一瞪,直接窜了上来,伸手往我后背狠抓!
“扎他篮子!”朱飞越疯吼道。
我手里捏着冰棱子,对准孙胜才的眼眶,狠狠扎了上去!
就听啪地一声轻响,老畜生新装的眼球被捅个正着,血浆爆的到处都是,他捂着伤口惨叫,速度却依旧不减!
我脖子一毛,第二根冰棱子往前猛扎,孙胜才张开嘴,直接把冰棱子咬的粉碎!
离的太近,他身上的土腥味,混合着浓烈的尸臭,呛的我直咳嗽,孙胜才手指如鸡爪般,直接插在我后心处,羽绒服给他扯的粉碎!我后背顿时出现五道血痕,皮都很他抓透了!
人在极度恐惧的环境下,痛觉神经会变得迟缓,这是求生的本能,当时我还没觉得有多疼,就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急速奔跑中,眼瞅着孙胜才第二爪挠来,朱飞越怒吼一声,我面前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虚影,燕子姐那只白嫩的小手,从后方的虚空中钻了出来,往孙胜才脸上狠狠一拍!
这一拍正中面门,孙胜才尖叫一声,脸上硬生生被拍出了尸油,油脂混合着焦烟,烧的噼里啪啦响,他不得不放慢脚步,从冰面上抓了团雪,往自己脸上乱抹。
一口鲜血,从朱飞越嘴里喷出,他惨兮兮对我道:“我媳妇蓄了一生的道行,刚才全用出去了,李志文,我跟我媳妇今天要是死在这,我俩的命,你打算怎么赔?”
我默不作声,心里别提多难受了,燕子姐的拼死一击,也只为我们拖延了几分钟的时间。
很快,孙胜才处理好脸上的尸油,再次朝我们追来,我吃力地解开折叠剪刀,缓缓闭眼,心里默念:“姐姐,爹,你俩在天之灵保佑我,咱李家剃头匠的传承,不能就这样毁在那毛畜生手里!”
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开始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急速逆流,尽管闭着眼,我还是很清晰地感觉到,黑暗中,伸出一只鸡爪子般的大手,朝我面门袭来。
感觉就跟看慢动作似的,时间都放缓了,我挥舞手中剪刀,脑海中浮现出我爹在青海古代道观中,施展阴坟十三剪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