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洞穴的族人还在熬熊脂。
熊脂固然不少,主要还是因为竹筒的容积太小了,得分批分次熬制。
林郁心想:如果能有一口大陶锅,这些熊脂一锅就熬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烧制陶器这事她一个人干不了,而以她如今的地位,想要差遣野人们干活是绝无可能的,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竹筒中的水升腾起细密的气泡,肥肉逐渐融化,析出雪白的熊脂,在沸水中滋啦作响。
女人们用木棍轻轻翻搅,浓郁的香气喷涌而出,和薄荷茶提神醒脑的清香不同,油脂香气立刻激起人们的食欲,所有人都悄悄吞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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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郁指着已经熬成形的熊脂说:“我要。”
不等兰花开口拒绝,她又掐着小指头,用奇怪的语调说:“一点点。”
兰花被她可爱的口音逗笑了,先纠正了她的发音,然后用竹棍挑起拇指头大的一块熊脂给她。
林郁开心地笑了,连声说:“谢谢!”
她将油脂放进木碗里,捡了些草木燃烧后的灰烬,用水浸泡后过滤,因为张天织的布过滤效果比较差,所以她反复过滤了好几次,最后得到一小碗还算纯净的碱水。
把松脂和油脂加进碱水里,放在火上慢慢煨热,蒸发水分。
兰花见她把油脂和一堆垃圾放一起煮,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忍着郁闷问:“你在做什么?”
这句话林郁是第二次听到,上次没懂,这次懂了,指着碗里的水说:“肥皂。”
“肥……皂?”
又是個新鲜词汇。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
兰花隐隐在林郁的身上看到天的影子,她猜,这野人可能又要做些新鲜东西了。
她突然有点期待。
肥皂的好处不必多说,林郁并非多么娇气的人,但整日和虱子共眠,与跳蚤共舞,头皮痒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容易染病。
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没有什么比保持健康更加重要了。
她紧接着处理木贼,这种植物除了可以入药,还可以用作洗发剂,清除跳蚤、虱子、螨虫等寄生虫有一手。
等碗里的水蒸发殆尽,冷凝之后,一小块纯天然的肥皂便凝结成形了。
兰花好奇地看她取出肥皂,其他人也早注意到她了,野人不管做什么都令人很难忽视,所有人都在等她的下一步行动。
林郁指了指肥皂,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说:“白。”
兰花跟林郁接触得最多,也最能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为族人们翻译道:“她说,是这个叫肥皂的东西让她的手变得这么白。”
族人们大感惊奇,女人们尤其目光灼灼。
林郁烧了一大筒热水,蹲在洞口,低下头,如野草般杂乱纠结的发团垂下。
她用竹筒杯舀水,将头发打湿,然后抹上肥皂,反复清洗了三次,终于在第四次洗出了泡泡,倒少许木贼汁在发丝间,和着肥皂泡泡一起搓揉。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观摩她洗头,见她一头肮脏纠结的发经过反复清洗,冲去泡泡后,竟然变得乌黑发亮,三千青丝如瀑布垂下,条条分明。
众人看得两眼放光。
林郁洗完头,又洗了把脸,顿时焕然一新。
族人们这才发现,这野女人不仅手白脚白,脸蛋也是白里透着红,像婴儿的脸,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原来都是肥皂的功劳!
林郁摊开手,手心的肥皂只剩下薄薄一片,还能用一次。
“要吗?”她问众人。
“要!”女人们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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