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止尽的灵魂切换过程里,弗拉基米尔总会遇到某些不愿意遗忘的人或事。他强迫自己记录这些人或事的方法,就是用绘画的形式将那些东西记载下来。而想要达成他的要求,每一幅画作里都需要有相似的情绪作为支撑。因此他掌握了一手将他人的情绪熔炼进泪水里的魔法。这些熔炼了情绪的眼泪就是整个大陆上最好的绘画染料,它们赋予一个一幅画情感,同时也赋予了一幅画生命。摇晃着自己指尖的玻璃瓶,弗拉基米尔道:“它们会唤醒最真挚的情感。”莱卓斯看着玻璃瓶,它能感知到里面蕴含着魔法的气息,但是......“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就算是一幅画都能被唤醒感情,更何况是一个灵魂?”“它......真的有效么。”莱卓斯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颤抖。它本以为自己‘救’弗拉基米尔是在替她完成曾经的坚持;但这份坚持似乎回馈给了它一份它想都不敢想的惊喜!“它绝对有效,如果一瓶不够,就两瓶,如果两瓶不够......”弗拉基米尔拍了拍自己身后的包裹,“我这里有很多。”这种眼泪其实很难炼制,主要是因为拥有充沛情感的泪水很稀缺。但好在南柯的出现弥补了他的‘空虚’,使得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眼泪作画了。而这种特殊的泪水又难以保存,因此他只能随身携带。本以为它们是‘累赘’,但谁知道在这里竟然还真有使用它们的地方。“它们该怎么使用?”“方法可能会粗暴,但有舍才有得。”弗拉基米尔道:“你先告诉我一下,你们的相处状态是怎么样的。”“相处状态......要么是我帮她杀死敌人,要么是我让她杀死我。”“......”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他觉得如果在这里,或许会感慨一声‘这真是一堆模范夫妻’。“因为她现在被黑雾影响了,在平时......在一千年前,她不会这样对我。”“我相信她对你有感情,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我们得先抓住她。”“抓住?”“对,最好能找一节结实的绳子把她绑到一个地方,然后慢慢来唤醒她的情感。”弗拉基米尔看向莱卓斯,“所以你愿意对她出手么?”他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下,哪怕是有‘小血球’当作弹药,但对方也有无穷尽的黑雾作为支撑,到底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我......”“你是一个上过战场的士兵,你应该明白想要取得任何战果都需要牺牲。”“我可以......但如果就我们两个,或许胜算不大,她身边还有一群战士。”“如果到时候我能找到我的学生,那么我们的把握就更大了,至于现在......”弗拉基米尔看向了莱卓斯褴褛的披风,“你有能困住恶灵的绳子么?”时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绝对公平的,当它把暗影岛的沙发腐朽成渣的同时,它肯定也会把绳子也腐朽成渣。用这种可能拿都拿不起来的绳子去捆一位恶灵将军就相当于是扛着玩具枪上战场。“绳子没有,但锁链可以么?”莱卓斯想到了另一个暗影岛的存在。那个邪恶的灵魂在几百年来一直粘着它,每当它从身死之地重新‘苏醒’时,迎接它的绝对是那个邪恶灵魂的冷嘲热讽。但无论那个灵魂有多邪恶,至少它的锁链看起来很好用。“那更好。”“您跟我来,想要拿到那条锁链我们还需要......”............暗影岛的景致很单一。黑雾的侵蚀让所有东西都黑漆漆的,仿佛是从上到下淋上了一层浓稠的墨汁。莱卓斯领着弗拉基米尔和莎拉来到了一处还算空旷的位置,破溃碎裂的书库废墟悬在他们上方,像是一具巨大的干尸。大块石料浮在半空,那是它们炸裂开来并被禁锢的那一瞬间,黑雾并没有让它们落下去,反而是一直让它们保持着悬浮,像是在纪念着什么。“这里就是我当初死去的地方。”莱卓斯抚摸着地上坚硬的黑石,它第一次见到这块石头时,石头还是白色的。“你确定要这么极端么?”弗拉基米尔再次确定了一遍,因为莱卓斯提出来的计划有些‘匪夷所思’。“只有这样它才会现身,我不知道它是如何锁定了我,但只要我死亡它就会有所感应,然后它会用它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暗影岛在我们看来就像是一座迷宫,但在它眼里这里是它熟悉的家。”“听起来是一个很强大的存在。”“不,它不强大,它不过是看了太多**,知道了太多秘密的普通人而已,看书是不能变强的,天赋决定了它的上限。但是它或许会藏着许多小把戏,所以您需要在暗处躲藏一下,当它试图逃走时,您需要......”“我会抓住它。”弗拉基米尔斩钉截铁道。“我相信您的实力。”莱卓斯对着弗拉基米尔行了一个礼,这是古卡玛维亚时期,人们对于功勋卓越的人展示敬意的礼节。古卡玛维亚的‘史书’或许敛去了弗拉基米尔离去的真实过程,但它同样赋予了弗拉基米尔本不该享有的荣誉。弗拉基米尔没有接受这种致意,他退后了几步,看着莱卓斯道:“你可以开始了。”莱卓斯点了点头,而后抬起了自己的长剑,“我不知道我之前苏醒过来需要多长时间,但这一回我不会让您等太久。”弗拉基米尔摆了摆手,示意它继续。莱卓斯的灵魂波动了一下,攥在手中的长剑被它反手握持,一抹幽绿色的光芒忽然乍现。也就是在这个瞬间,它将长剑直接捅进了自己的’心脏‘位置。莱卓斯的机会,就是通过自杀引来目标。’嗡!‘周围的黑雾在此时喧嚣了起来,它们仿佛是在为一个强大恶灵的逝去而悲哀,又像是为一个即将加入它们的存在而欢呼。良久......当莱卓斯的灵魂逐渐化作灰色的气流散去后,弗拉基米尔才抬起头,眼眸里有些缅怀道:“灵魂的死亡过程看上去比活人死亡更痛苦......你说,爱情是什么?”“是一种会让人盲目的情感?”莎拉回应道。海盗显然是没有正确的爱情观的,在他们看来这些虚无缥缈的情感远远没有金币实在。弗拉基米尔闻言笑了,“它会让人盲目,但它也会让人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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