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点开邮件看了一眼,内容很简单,简明扼要的一句话:账单已出,要负责的话,打给我。
脑子里很快浮现下午才刚刚见过的那个男人,原来他叫周显声。下面跟着的是十一位的手机号码,温晚想了想,手指轻敲键盘:可以将卡号直接发给我。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运动一下,谁知道那边很快就回复了:看不出我是在约你?
竟然还附带了一个傲娇的白眼表情,温晚被他成功逗笑了,这是真如萧潇所言撞上桃花了?可她现在哪里还有这种心思,更何况这种轻佻男永远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于是很快地回道:卡号。
这次没等来结果,温晚坐了会直接起身去洗澡了,出来时随意地瞄了眼电脑屏幕,谁知道又有一封未读邮件。
这次点开之后,她便再也挪不开眼。
即使已经过去了二十二年,母亲的样子在她记忆里依旧是清晰而深刻的,更何况眼下的照片上明明是母亲抱着五岁时的她,那照片现在还被她妥帖安放在相册里。
她打字的手都在抖,每敲一个字母好像心跳就随着漏掉一个节拍:你是谁?
那边的人好像守在电脑旁似的,回复非常快,但每次都是很简练的答案:安心待在贺沉身边,保持联络,很快会安排你们见面。
对方显然将她所有底细都摸清楚了,温晚看着那些字,眼眶竟慢慢湿润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确定对方与母亲是有关联的,她也曾幻想过无数次妈妈回来找她,可是这个时间太漫长了,一天又一天,年复一年,她从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经历了婚姻,最后失婚,可是那个她最亲的人却始终没再出现。
她想亲口问问妈妈,为什么就不要她了?她这些年,过的安心吗?
太多的情绪绞在一起,悲愤亦或是委屈、甚至是愤怒,揉得她一颗心都要炸开了。深吸口气,她克制着紊乱的心跳和呼吸,缓慢地回了一个字:好。
接下来连着几夜贺沉都发现温晚睡眠很不好,来回翻身,额头上全是湿漉漉的汗渍,好像做噩梦了。他将人圈在胸前,一点点将她的汗意抹掉,又轻轻将她眉间的褶皱抚平,柔声在她耳边轻哄:“只是做梦,别怕。”
温晚嘴里低声念着什么,贺沉反复听了几次才懂,她一直在叫“爸爸。”
贺沉不是第一次见温晚脆弱的一面,但是这次的感触尤为强烈,那一声声“爸爸”像是烈火一般煎熬着他的内心。看着她隐忍却接近崩溃的表情,他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在不自知的时候,已经将她逼到了墙角?
明知道她无依无靠,却依旧拿权势来逼她妥协,明知道父仇于她有多重要,却还是自私地阻挠她……如愿将她禁锢在身边之后,两个人却好像离得愈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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