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越来越疏离的神色,贺渊心底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他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否则,她真会彻底离自己远去。
原本这些年来压抑在心底的恨和怨,顷刻间找到了宣泄口,可是他却不知道该用怎样简洁而清晰的语言来表述,许久,只说出一句:“我不是贺崇光的亲生儿子。”
萧潇一怔。贺渊沉吟着,这才将那些尘封的往事缓缓说出口:“我从小都不被他喜欢,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贺峰对家业没兴趣,我努力学做生意,甚至很小就学烧瓷的手艺。我想,只要我够努力,我爸早晚会喜欢我。”
“可是没用,贺崇光从来都不多看我一眼。”
“后来,天真地将原因全都推卸到自己身上,我从小心脏就有毛病。”他低头笑了笑,笑容格外悲凉,略带自嘲地看了眼萧潇:“一个男人得这种病,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很弱吧?”
萧潇心脏一阵痉挛,眼眶不由有些湿润了,可指甲死死掐住掌心强迫自己千万别心软,纵然是有千万种理由他都不该下狠手的。
贺渊静静地看着她的表情,最后无声地垂下眼,眼底的黯然渐渐散去,沉默片刻才接着说:“贺崇光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将我送出国。那时候以为他真是送我去治疗,可是——”
说到这,萧潇留意到他垂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攥紧,手背上青筋毕现,果然再开口,便是连她都难以置信的内容。
“出国之后,我的身体反而越来越糟,后来才发现,佣人一直在我的食物里下药。”他淡色的唇微微抖动着,居然还挤出一抹笑来,“确切的说,应该是下毒。”
萧潇已然是震惊的无以复加,她不敢相信自己此刻听到的,更不相信脑海中联想到的……
“贺崇光是个嫉妒心非常强的男人,他无法原谅母亲的出轨,母亲去世后,我自然成了他的眼中钉。在国外无声无息地死去,恐怕就是他给我最大的仁慈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萧潇却仿佛看到了十几岁的少年在国外孤身一人,躺在急救室里默默承受这一切的画面。
这世界上,总是有太多可怕又肮脏的事情发生在每个角落,萧潇以前做社会新闻的时候也见过太多自私无良的父母。那时候她便格外心疼那些孩子,现在那个人换做了自己的爱人,她的心境更加难受。
不是不心疼的,可是……
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不敢靠近他,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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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渊修长的手指用力蜷着,嗓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愈加沙哑起来:“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贺家,其实我才是最多余的那一个,比贺沉那样卑贱的出身都不如!”
“可是即使多余,他怎么能那么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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