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离开小区后,上了山,柳森林个头最矮,穿了增高鞋勉强有一米五,上山途中,他不时回头瞅我,好像生怕我跑了似的。
山顶上有块空地,停下脚步后,四散人摆出一个纵排,盘腿坐了下来。
柳森林躲在远处,板凳往地上一放,翘着二郎腿坐下,边抽烟边看热闹。
我随手将引魂幡插进土里,也坐了下来。跟四散人保持五米的距离。
四人各自从怀里掏出物件,领头那老爷们,拿出了个稻草扎成的扫帚,他身后三名农村妇女,则分别拿出竹簸箕,烂抹布,以及一个破垃圾桶。
瞅这架势,这四人就跟卫生大扫除似的。
但我知道,这四个物件本身不具备杀伤力,它们只是四散人施展法术的媒介。
我以前随身携带一根女人腿骨,现在道行上去了,就不需要这种媒介了。
四人摆完了阵势,闭着眼往那一坐,就开始念咒了。
我不打算给他们先手的机会,手指微微一抬,口中轻呼道:“业火!”
坐在最前排的老爷们,身中我的业火,皮肤毛孔里顿时冒出黑烟来,他本人坐如松,脸上无悲无喜,只见后排那位农村妇女,手掌轻轻一抬,搭在了他肩膀上。
就听唰地一声轻响,业火从老爷们体内熄灭了,转移到后排那妇女体内。
四散人呈纵排打坐,业火继续往下接力,第三名妇女也伸出手,搭在前面那妇女身上。
按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业火最终传递到最后那名妇女体内,她身体里冒出阵阵浓烟,脸色狰狞而痛苦,用手指在自己眉心上连点了几下,那妇女猛地张开嘴,喉咙里喷出一大团青灰色的烈焰。
她喷火的样子,凄厉而阴森,妇女手里抓着个破垃圾桶,用嘴巴对着桶口,一顿连喷带吐,身体里的所有业火,全被她吐进了桶里。
将熊熊燃烧的垃圾桶,往地上一倒扣,妇女手指在桶底用力拍了下,里面的火焰就彻底熄灭了。
这四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而且对于气场的把控,精确到了一个度,平时她们应该是在一起练功的,从孩童时代就生活在一起,心灵都产生了感应,三两下间,干脆利落地就把业火化解了。
我心里暗暗佩服,手指再次往前微弹了下,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二次业火发动出来,居然只是在老爷们皮肤上产生了几道波纹,就古怪地消失了。
“没用的。”老爷们冲我摇了摇头,垂下眼皮道:“我们四姐妹的命格特殊,再加上修行的功法世所罕见,所以相同的咒术,是无法再次对我们生效的。”
按他这意思,先前吃过我一套业火,现在四散人就已经对业火免疫了?
这么邪门的事,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右手食指连续弹动几下,这次我将攻击目标,转到后三名妇女。果然和老爷们说的一样,业火无法对她们构成任何杀伤。
“陈师傅,我等道行低微,自知此番斗法胜算不大,但还是斗胆……请陈师傅赐教一二!”
老爷们抓着手中的扫帚,像弹琵琶一样,抱在怀里弹唱了起来:“花好处,不趁绿衣郎。缟袂立斜阳。面皮儿上因谁白,骨头儿里几多香。尽饶他,心似铁……”
他弹唱的这首曲子,来自南宋词人辛弃疾的《最高楼》,曲词阴柔中,带着种种悔意,幽怨到心肠寸断,但仔细品味,曲调峰回路转,其中竟然夹杂着金戈铁马,仿佛手握百万阴兵,一指横扫,即可气吞山河的雄壮野心!
老爷们嘴里发出小姑娘的娇柔声,边弹边唱,后面那三名妇女,也分别拍打手中的物件,跟着节奏哼哼起来。
瞧这阵势,压根就不是来斗法的,这整个一戏班子啊!
越往下听,我越觉得心惊胆裂,从山顶吹来一阵清风,我顿时感觉头皮一凉,伸手摸了摸,我半截头发居然没了!
我脸色顿时大骇,手中扣着几套咒术,正准备反击呢,又一阵风吹过来……
我上衣T恤给风一吹,直接碎成了粉末!
风中带刀!而刀,则来自老爷们的曲词中!
偏偏我看不见,摸不着!这老爷们嘴里咿咿呀呀唱个不停,风中有把看不见的刀,割碎了我的上衣,斩断了我的头发!
一时间,我身处刀光剑影的大凶绝境!再加上天太黑,山顶上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用气场透过双眼,才能勉强看清周围景象。
但我还是看不到那把刀!
我目光惊恐地扫视四周,暗暗戒备,我上身只剩下了那套木甲,当风从背后吹来时,木甲依旧完好无损,但里面的人皮马甲,却刺啦一声,从后面断成了两截!
这件马甲,是白奶奶送我的珍贵宝物,它曾无数次救过我的性命,防御能力堪称上品!可就连它,都无法抵挡四面而来的杀机!
甚至连蛇仙气都没来得及做出反馈,马甲就被撕碎了!
我伸手往后背一摸,我摸到了一条浅浅的血痕,它从颈椎一直延伸到了脊椎,如果不是人皮马甲帮我挡下这一击,搞不好我已经被一刀两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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