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陆衍非!”
纤细的笔尖在纸上记录着,坐在对面的陈朝观察着该名病人,穿着一身褶皱的西装,白色衬衫的领口被汗渍浸的泛黄,手掌不受控制的颤抖,粗鲁地扯开衣领,好让憋闷的呼吸顺畅一些。
“放松呼吸!”陈朝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扣子,朝前递给陆衍非。
陆衍非接过扣子,五指死死的攥住发出“嘎吱”的摩擦声,五根指关节隐约发白,一对满是血丝的眼睛瞪着陈朝,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临近崩溃,嗓子里传出的声音异常的嘶哑:“那个声音就在我的脑子里,我已经好几天睡不着觉了,我受不了了!”
“陆衍非先生,你前段时间在第四医院已经确诊,我看过你的病例,脑颅和耳部都没有器质性的病变,颈椎CT结果也没有传导性压迫,最后由医院的神经科徐楠依主治确诊为神经性耳鸣。”
陈朝手中捏着陆衍非的病例诊断,平静的注视着陆衍非补充道:“神经性耳鸣又称为感音性耳鸣,是在没有器质**官病变,以及在外界的刺激下,听觉中出现类似蝉鸣,嗡嗡,高频电流等单调或者混杂的响声,你所听到的声音是以上哪一种?”
陆衍非唇边发白,攥紧扣子的手掌忽然停住,仰头盯着陈朝的视线开始一点点的下移,整个过程中眼皮在剧烈的颤动,眼角周围的肌肉都在收缩,给人一种狰狞的压迫感。
陈朝瞳孔微缩,停止笔下的病情记录,转而缓缓地移动钢笔,果然看见陆衍非的眸子直勾勾跟随着一起移动,“你想要这只钢笔?”
“唔!”陆衍非喉结蠕动。
通常情况下,心理医生是不允许病人在治疗过程中接触到尖锐的物品,但是陈朝只是皱了下眉毛,钢笔在指尖灵巧的一转,将尖锐的一端对准陆衍非然后缓缓地递了过去。
他的动作缓慢轻柔,而脚下则不易察觉的后退半步,顺着裁量得体的衬衣能够看见手臂上的肌肉都绷直,仿佛随时都能够做出防御的动作。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陆衍非愈发急促的呼吸,额头上一根根青筋血管肉眼可见的暴起,他迅速握住递来的钢笔。
是“握住”,像是握刀一样的握!
从掌心中滑落的扣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扣子被攥的变形,陈朝看见陆衍非的掌心有一块殷红凹陷的肉,后者就那么握住钢笔,从喉咙里终于又发出声音。
“纸!”
声音干涩沙哑,仿佛只是吐出一个字就已经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不是攻击!”陈朝紧绷的肌肉稍稍松弛,他将写满字的治疗记录和病历一起收起来,从身后的桌子上抽出一张空白的纸递过去。
一把拽过纸张,陆衍非喉咙中发出干呕声,那是精神焦虑惊恐到极致,身体出现的应激反应,面皮肌肉在抽搐,眼睛像是要从眼眶中掉出来,只见他落笔如刀,笔锋在纸上不断的划擦发出刺耳锐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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