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领路,“宁世子与小王爷都在门外候着呢。”
两人点头,一齐往院外走。
温雪杳一出去,便看到那两道并排站在一起,长身玉立的两道人影。
皆穿着淡色的衣衫,但温雪杳一眼就从背影认出了哪一个才是宁珩。
宁珩身量高些,也没有季子焉站的那般挺直,侧脸垂眸,显然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思绪飘到了何处去,就是面上还装模作样,瞧着像是在与一旁的季子焉说话。
但温雪杳了解他,那模样说是漫不经心或是有几分敷衍都不为过。
这人是有些不耐烦了。
温雪杳忍笑。
快步走过去。
许是余光发现了温雪杳,宁珩连敷衍的应声都没有了,直接快步朝温雪杳走来。
“等久了?”
“没。”宁珩摇头,说着抚了抚温雪杳额前的发,她夏日里本就害热,现在半上午的日头也开始毒起来,走出府的这一段路,就令人热出了一头细密的汗珠。
其实方才该说的在厅堂里就说完了,在门口等她时,他与季子焉真是没什么话可说。
一旁的季子焉见到来人,轻笑了声,视线与温雪杳相对时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宁珩牵过温雪杳的手,将人拉到身侧,朝着季子焉与季婉婉微微颔首,“那今日便告辞了。”
说完,他捏了捏温雪杳的手心,“打声招呼,我们便走了。”
这话不用宁珩提醒温雪杳自然也是知晓的。
他此时出声提醒,意味明显。
温雪杳弯了下唇,“季小王爷、婉婉姐姐,那今日我们便告辞了,改日再叙。”
季婉婉不动声色瞧了宁珩一眼,又回眸扫了下自己兄长的表情,心里“啧”了声,面上还算收敛着点了点头,“改日再叙。”
季子焉摆了摆手,目送两人登上马车,才轻轻道了句,“再见。”
等宁珩与温雪杳先后上了马车,帘子落下,某人嘴边的笑意忽地一坠。
马蹄声响,车轱辘碾过青年不轻不重的清冷声线,“阿杳,怎么办,就算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我如今瞧着他,还是忍不住吃味。”
温雪杳一时有些茫然:“怎么了?”
宁珩瘪嘴,捏了捏袖口,心里发堵,干脆握着温雪杳的腰肢将人抱在自己腿上。
两人面对面,他才幽幽道:“阿杳,但凡他糟糕些,我心里都不会这么难受,偏他的确是个顶好的人。”
“就算是我,也无法挑出他的错处来。”
温雪杳听出他说的是季子焉。
虽然以前她是真的很难跟上宁珩的思绪,但如今倒是稍稍有些了解。
她伸出指尖缓缓按住青年下垂的嘴角,用力往上推了推,“我倒是也有许多不足之处,可夫君不也从未嫌我?”
宁珩听出她的意思,喉结一滚,“夫人是在哄我宽心?”
温雪杳的视线往别处飘,红着脸,“你若觉得是,便当作是吧。”
第64章 矜持
温雪杳时常会觉得, 宁珩这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比她还爱计较且更幼稚。
宁珩自然也知道这样不太好,可他就是有些控制不了自己。
不过就如温雪杳所说, 对方再好,如今与她拜堂成亲的人也不是季子焉,而是他宁珩。
想到这里, 他才微微舒坦了些。
宁珩仰头,按着温雪杳的背让她更靠近自己,然后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低了低头,准确无误地将吻落在她的额头。
蜻蜓点水似的一吻, 快到温雪杳都没来得及故作矜持闭上眼, 就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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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七月,上京城中一年里最热的两个月之一。
好在温雪杳肩上缠得纱布早就拆了, 如今伤口也只剩下前后肩胛两道肉粉色的疤, 后面的要严重些,还挂着一丁点儿没有完全褪掉的痂。
虽外伤已无明显大碍, 可因着大夫诊断出她气血空虚, 是以宁珩依旧没允许她往冰窖里钻。
就连三伏天最受上京城小姐夫人喜爱的蜜冰沙与与绿豆冷元子,宁珩都不允许她多碰。
可她吃不上,每日叫她去湖心亭乘凉的宁宝珠却是一碗不落的吃。
最初几日她还尚且在意温雪杳的心情忍了忍,可随着最近逐渐暑热难熬,宁宝珠也委实无法与温雪杳共苦了。
这日温雪杳实在受不了,便只好自己个想办法。
府上的冰她是无权过问, 但其他瓜果时蔬宁珩却是一点都不拘着她。
宁府后院有一处碧湖,夏日湖边绿树成荫, 湖里铺满高矮不一的荷叶与荷花。
温雪杳让小暑从厨房抱了一颗甜瓜,提前放到了那条湖分流出来的一条小溪流里。
溪水浅, 瓜放进刚好又在一片树荫下,左右还有被水流冲刷圆润的鹅卵石卡着,也不会被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