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懿听了她的话,心道果然。
无论是大厨房的管事,还是针线房的管事,都是能捞得着油水的。
但凡是这种差使,没有点心眼是保不住的。
本分不本分且不说,断然不可能是什么“老实人”。
还有她们的男人,一个给永平侯伺候马,一个给府里作天作地的小侯爷当车夫,哪个也不是好做的差事。没有几分本事,能做好?
“这么说,只有蓝心在这府里是孤身一人。”
容陵郡主微怔,“她虽是一人,但我也并未亏待她。”
李清懿摇头,“我说的并非是这个。”
她解释道:“金玲银铃都是家生子,家人在府上也都有个好差事,绿桃的母亲钟妈妈是小侯爷的乳娘,必定也是极受信赖重用的。只有蓝心无人帮衬,唯一的仰仗就是姨母您,您也说过,她从未出错,因为她不敢出错。她人缘好,也未必是因为她好脾气,也有可能是她不敢得罪任何人。表面上,她在郡主面前得力十分风光,兴许背地里她比任何人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容陵郡主闻言又开始变得茫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复杂的事。
李清懿想说人心就是如此复杂,但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她问:“绿桃的母亲钟妈妈过世,姨母觉得蓝心会怎么想?”
容陵郡主迟疑道:“她会觉得绿桃变得和她一样了?”
“不错,蓝心可能会因为绿桃变得和她一样,心里好受些。然而,没多久,姨母就说要收绿桃为义女,还有为她挑选一门好亲事,姨母觉得,大起大落之下,蓝心又会怎么想?”
容陵郡主脸色变了变,“失望,不甘,甚至痛恨……”
“是啊,兴许在无人的角落,蓝心会大哭一场,甚至辱骂老天,或是一些咱们猜不到的发泄方式。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见到了这一幕……”
“可是,这不过是一点小事,就算是被人知道也不会怎么样,不至于受人威胁吧?”
“姨母这么想,是没有承受过舆论的压力。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尤其是平日里亲近蓝心维护蓝心的那些人,她们会说,原来蓝心是这样的人,亏我们还处处替她抱不平。坏人做了好事叫浪子回头,好人做了坏事,哪怕只有一次,就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蓝心如此自卑,如此谨小慎微的性子,是决不想承受这种后果的。”
“难道因为这个,就能断定是蓝心所为吗?”
李清懿摇头,看向桌上被帕子包裹的络子,“是这络子,让我对她生出了怀疑,进而推断出了这些。”
容陵郡主愕然的看着那络子,与元衡郡主对视一眼,“这络子的确是绿桃的没错,又有什么问题?”
元衡郡主这次也是一头雾水。
李清懿这要回答二人,长宁便回来复命。
三人都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都朝她看过去。
长宁喘了口气,说道:“姑娘,奴婢查到了当晚收夜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