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的安危,涉及到两国邦交,如果使臣在大靖出了什么差池,很可能会挑起两国征战,可不是什么小事。
倘若穆三老爷穆仁成当真与崇南有所勾结,四皇子必定也如穆贵妃一般心知肚明,皇上派他前去迎崇南使臣,就避免了穆家自己闹幺蛾子,着实是一步妙棋。
但,四皇子毕竟身份尊贵,让他亲迎使臣,难免有些自降身份。
正想到这,秦增就出言问道:「皇上是否还给四皇子指派了其他差事?」
长泽一脸崇拜,「大人料事如神,皇上是让四皇子代替自己南下出巡,行监察之职,顺便迎回使臣。」
监察?
李清懿诧异,所要监察的,是各地节度使吗?
她有些看不懂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增却勾唇一笑,「如此甚好。」
李清懿暗中摇头,自己对朝堂之事一知半解,如何能比秦增看得通透。
她偏头朝他看去。
春日的辉光从马车车窗照射进来,落在秦增大病初愈后略显苍白虚弱的脸上,使得侧颊的曲线如水墨线条般沉肃而雅致。
秦增问过长泽,便放下了车帘,见李清懿正出神地看着他,微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在惠风和畅的春日午后,二人手心的热量透过对方的肌肤,钻入彼此的血脉之中,直涌胸口。
*****
魏府。
魏兰尔将倾泻的大雨抛在身后,飞快地滚动木轮椅,一头冲进自己的院子。
此时,她的身体被淋得通透,乌黑的长发已经披散下来,湿哒哒地贴在她的身上。
窗棂内散出的淡淡暖黄光线,仿佛是这天地之中唯一的亮光和温暖,而那一团亮光中隐隐约约的颀长身影,让她的紧缩的肩膀缓缓放松垂下。
似乎感受到窗外有人,那身影停滞一瞬,然后挪移到门前,开门对她说道:「先去沐浴更衣,我在这里等你。」
郭骞的声音深沉平静,让魏兰尔不自觉地想要听信。
她缓步朝偏阁走去,洗好之后任凭丫头绞干头发,当她整理好站在表哥郭骞面前的时候,已经去了小半个时辰。
屋内只点了几盏烛火,郭骞的侧脸在幽黄的暗影中恍恍惚惚,眼底那颗小小的泪痣深暗而出众,让他的面容显出一种独特的气质。
魏兰尔一时愣怔,从前他怎么没觉得表哥居然有如此强烈的存在感,此时这天地间,似乎都只剩下他这一瞬注目,再无其他。
郭骞的目光让她渐渐恢复力气,浮在惊涛骇浪之上的心终于缓缓平静下来,「表哥久等了。」
郭骞看着她,似乎觉得她发呆太久,他没有理会她的寒暄,而是问道:「你方才在想什么?」
她脑中思绪纷乱,低落的声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秦增……」
这个名字一出口,她忽然觉得周身空气凝固,一种奇怪的气氛在室内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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