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陈琰,声音还带着几分少年的稚气,问道:「大人,求您告知,我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她……她是不是已经被二少爷给害死了?」
陈琰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可他却无法隐瞒真相,他们早晚都会知道,「你姐姐她……确实已经死了……」
跪在地上的三人顿时笼罩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郭清到底是久经官场,十分沉得住气,深皱着眉头问:「那你们又为什么说骞儿强掳弱女,杀人泄愤?」
刘升道:「这说辞,的确只是小人为了引起衙门的重视才说的,不过小人也不算胡说,事实要比小人所言更加骇人。」
刘升说到这里
语气微微有些激动:「小香之前给她娘送来一盒面脂,内人前几日不小心将之打落在地,才发现底面有个薄薄的夹层,夹层里面有一封信。那上面写着,二少爷让她去告密,她不敢不做,事关二老爷,还很有可能波及整个郭家,她之后八成会被杀人灭口……」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事关郭二老爷,又可能波及整个郭家的事,最近只有一件,那就是郭二老爷接触黑市,购买暗器,险些让东厂提督秦增与其未婚妻李清懿双双丧命的事!
那么,香蕊所谓的告密,是将郭二老爷买暗器事情告诉谁?
那个人,应该就是伏击秦增的罪魁祸首!
郭清忍不住站起身。
若香蕊说的是真的,那么,就能证明配备九连弩的那支队伍与郭二老爷郭崇礼无关,郭崇礼的过错,便从刺杀东厂提督变成了谋杀京城贵女。
虽说李清懿牵连着李家和秦增,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罪的,但也比直接谋杀秦增的罪名要轻的多。
秦增毕竟是天子近臣,涉及到朝堂,与后宅贵女之间的争斗不可同日而语。
可香蕊是受郭骞指使,郭骞竟然背着郭家人出卖自己的父亲,帮凶手谋害秦增,凶手反过来又将罪责扣在郭二老爷头上。
那郭骞的行为属于什么?
郭清看向他的目光变得凛冽。
郭骞暗中攥起拳头,强做淡定,努力掩去眉目间的焦灼,「祖父,这三个刁民捕风捉影,满口胡言乱语!焉知不是香蕊早就被人收买,暗藏祸心,故意嫁祸给我?」
郭清闻言皱起眉头,这倒也不是不可能,他看向秦增。
秦增的面色依旧淡然,他瞥了一眼郭骞,说:「你不如先将昨晚的事情说清楚。」
郭骞的瞳孔微微收缩。
不管他说的多么天花乱坠,如果让人知道香蕊死于他手,那么「灭口」一说,就等同于被证实了。
这个秦增,果然不好蒙骗。
他斟酌片刻,说道:「昨日我受姑母责怪,心情沉郁,独自一人在室内习字静心,到了晚膳时分,香蕊提了食盒进来劝说,还带了些梨花酿说要陪我喝几杯。我平日并不饮酒,但梨花酿并非烈酒,正好用来浇愁,便没拒绝,然而我瞧着香蕊动作,似乎有些异常,便留了个心眼,在她倒酒之后,偷偷将酒杯调换了一下……」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但我没料到,香蕊她……她并不是想下毒,而是在我们二人的杯中都放入了合欢散,她本就是我的通房丫头,事后我也并未责怪她,而是要了热水,让她伺候我沐浴,却不知为什么,热水氤氲之下,我的脑袋越来越沉,等我再醒来……就是方才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
众人听他所说,神色各异。
郭清仍在细思,郭二夫人却已经相信了郭骞的说词,认为香蕊是被人收买,构陷郭骞。
秦增看着郭骞:「你确定自己没有记错?」
郭骞抿唇看他一眼,坚定的说道:「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秦增眼中闪过一丝讽刺,「既然如此,刘升,你继续将信的后半部分内容说给众人听。」
郭骞的瞳孔一颤,信里居然还说了别的?
他紧紧咬住牙根看向秦增,此人当真阴险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