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在峭壁上,开凿出了一条沿着峭壁的螺旋分布的石道。
这条石道不宽,宽度也四尺出头。两人并排站立都显得有些拥挤。
人站在石道上,能够活动的范围极小。
但这三十年来,近万个日子里,这些人便是衣食住行,全部在这窄窄的石道上。
他们必须不停的开凿石道,沿着峭壁不断地往上开凿。
因为那满是恶臭的深潭,在不断地上涨。
之前的石道渐渐被淹没,当大雨降临的时候,人们就必须拥挤在四尺出头的石道上。
但即便如此,最下层石道的人,也依旧会被水位吞没。
久而久之,住在这里的人,有了一条默认的残忍却合理的规则。
人们将根据挖矿的数量开始排布。
挖的最多的,亦即那些身强力壮者,大多都是在最上方的石道,负责开拓。
而挖矿最少的,也就是老弱病残们,大多是在石道的最下方。负责修整。
这种残酷的生存规则,没有人反对。
尽管每一次大雨降临,水位暴涨的时候,听着石道最下方之人被恶臭的水淹没时的呼喊,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热泪。
但为了在这么一个鬼地方,像爬虫一样的活着,他们便必须不断地开采石道。
那些身强力壮之人,也都有着开拓者的觉悟。
他们知道只有自己不断地开采,开采的速度再快一些,石道最下方的人,才能够有更多的上升距离。
……
……
几年前,铃衣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便是老弱病残中的一员。
从堡垒里来到这么一个鬼地方,她很快便生了一场大病。
只是一个五十来岁的阿婆救了她。
阿婆本是原本的圣地堡垒的大夫。
一次次的阿婆都靠着一股子狠劲,在水位暴涨的时候活了下来。
大规模爆发疾病的时候,她也救治了不少人。
人们知道在这个地方医生有多么的宝贵,也因此在后来给了阿婆特殊的权力。她不需要挖矿,也能够在大雨降临的时候,在偏上层的石道上待着。
她的身体已经没办法再挥动矿锄。
阿婆也想着,该找个人继承自己的医术。
那一天她看着铃衣被水潭中脏臭的水淹没了脖子。
这些水浸泡过许多腐烂的尸体,水潭本身也是各种垃圾的容器,被这样的水浸泡久了,会生病也不奇怪。
只是微弱的火光下,阿婆看着女孩倔强的脸,忽然间心软了下来,像是想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
大家很少救人,因为水位不断上涨,救人的功夫不如多开凿石道。
不然也许连着营救者与被救者,或许都会死在这脏臭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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