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的一株柳树正在风中摇曳,万千柳丝飘曳,其中一枚柳叶打着旋飘落而下,却有一缕剑气沿着柳叶中央的脉络掠过。
将柳叶整齐地从中间裁剪而两半。
位于城外百里之外的一座山丘上,暮色笼罩的一簇野花中,一滴晶莹的露水正自从叶片上坠落,却被一抹剑气击碎成无数瓣。
这一切细微到毫末的景象,近乎无可察觉,哪怕是黑狗全力以神识感知,也仅仅只捕捉到百里范围之内的景象。
再往远处,已无法感应到。
因为那一缕剑气太快,一如无形!
不过,清瘦中年看到了更远处的景象,并且无比清晰。
那一剑,在掠过房檐下的一串风铃、裁剪了城外飘落的一片柳叶、击碎了荒野一簇野花叶子上坠落的露珠后,一路划过长空。
先后掠过六百里之外一位渔翁鬓角的一缕发丝、击碎八百里外一只鸟雀嘴中衔着的一只虫子,直至来到千里之外时,那一抹剑气掠过一片浩渺的大河,消融在了晚霞映照的河面波光中。
一下子,奔流的大河被从中间斩断,河水断流,映照在河面的一轮落日,都像被劈成两半。
这种景象持续了足足三个弹指的时间,一切才恢复如初。
清瘦中年眯着眼睛,怔怔地看着窗外,晚霞如火,从窗口倾泻而至,映得他脸庞一阵明灭。
屋檐风铃、柳叶飘落、露珠坠叶、渔翁鬓发、鸟嘴虫子、大河断流……
一切景象,皆在“动”。
系挂风铃的绳子、柳叶飘落的轨迹、露珠坠落的一刹、渔翁被风吹起的鬓发、鸟嘴中挣扎的虫子、奔流汹涌的大河……
都在动,却在近乎同一刹那,就被一抹剑气掠过。
若稍晚一分,绳子不可能只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而不断,柳叶不可能被从中间劈开、露珠必然会坠地、渔翁鬓角的发丝不可能保全……
便是那大河中映现的一轮落日,不可能被劈成整齐的两半!
而这,皆在一剑之间发生。
一刹那间完成。
千里之地,近乎无人察觉!
这样的一剑,只论威能,根本不算什么。
可这里是凡俗之地,这一剑所藏的玄妙,带给清瘦中年的感受,也就完全不一样。
苏奕收起筷子,自顾自饮酒。
许久,清瘦中年才收回目光,道,“这一剑,的确玄妙之极,出手的时机、对力量的掌控都已妙到契合于天地自然的地步。”
他露出思忖之色,“尤为难得的是,一刹那间对天地万象动静流转之间的感应,已堪称无懈可击。”
“这样的一剑,也已不可效仿,不可重复,称其为巧夺造化的神来之笔亦不过分。”
言辞间,透着认真,一如在剖析大道,并非夸赞,可落在黑狗耳中,却感觉这是一种最高级的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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