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你若不把他打死,你就不算男人!”
……少年们都是萧戬的同窗,可看向萧戬的眼神都透着鄙夷、恨意和亢奋。
“李正,你为何打我?我何曾得罪过你?”
萧戬嘶声大叫,他满脸是血,眼眶、鼻子、嘴巴都在淌血,视野都一片血红,脑袋昏沉,快要撑不住了。
此刻的他,就像一头被欺负的孤狼,只能拼着狠劲才能挣扎,但想要获胜已不可能。
“为何?”
李正一边挥拳,一边愤怒大喝,“我娘说了,你姐姐那贱人勾搭我爹来换钱,净干一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情,我娘都被气疯了!”
“什么?”
萧戬如遭雷击。
砰!
李正的拳头狠狠砸在萧戬脑袋上,砸得他眼前发黑,浑身都因痛苦在抽搐。
可相比于此,他内心就像被利刃刺痛,远不是身上的痛苦可比。
萧戬眼睛一下子充血,目眦欲裂,发疯般一边还击,一边大叫:“你撒谎!你撒谎——!我姐才不是那种人!不是——!”
他那癫狂的样子,换来的却尽是哄笑声。
“这贱种竟然不知道他姐有多恶心,我看他是读书读傻了!”
“咱云梦村里,谁不知道她姐是个臭婊子、烂婊子?”
“村西的洪屠户、村南的张货郎、还有李正他爹,哪个没和那婊子上过床?”
“嘿嘿,听说涅空寺那个老和尚,也和那婊子有一腿,我爹前天亲眼看到,那婊子深夜从涅空寺走了出来,一路鬼鬼祟祟的,似是生怕被人看到!”
“这算什么,我还听说那婊子和柳先生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若非如此,萧戬这贱种哪可能会被柳先生这般重视?”
……那些少年们肆无忌惮地嘲笑着,言辞就像一把把利刃,插入萧戬心脏深处。
他就像真的疯了,大吼大叫着,疯狂挣扎着,俨然如若搏命。
魁梧少年李正也被吓到,叫上附近那些少年一起,死死把萧戬按在了泥泞不堪的肮脏雪地中。
而李正则起身,似宣泄般,一拳又一拳砸在萧戬身上。
渐渐地,萧戬不动弹了,瘦弱的身影瘫在地上,身上流淌的鲜血,把雪水融化,融入那泥泞肮脏的泥水之中。
……
当萧戬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浑身时而寒冷彻骨出,时而滚烫如烧,遍体传出针扎般的刺痛。
可哪怕如此,萧戬只死死忍着。
当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时,就看到姐姐那熟悉的脸庞近在咫尺,眉目间尽是深深的忧色。
他这才看清,原来自己躺在床上,就是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弟弟,你醒了!”
萧容欢喜道,嗓音都在颤抖,“太好了,老天保佑,终于让我弟弟萧戬活了回来!”
少女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止不住的流。
旋即,她赶忙擦掉眼泪,端起一个药碗,递到萧戬唇边,“快,快喝了它,会好起来的!”
萧戬死死抿着唇,眼眸死死盯着姐姐那满是关切之色的面庞。
忽地,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伸手掀翻了唇边的药碗。
啪!
药碗落地,四分五裂。
药汤也洒了一地。
萧容一呆,连忙道:“没事的,你别动,我再去给你熬药!”
她以为是萧戬是要接过药碗,接过不小心碰翻了。
眼见萧容要离开,萧戬猛地道:“站住!打死我也不喝!”
声音刚一出口,竟是嘶哑之极。
他眼睛死死盯着姐姐,脑海中则浮现出李正那些人曾说的话,心中愤怒得快炸开。
萧容身体一僵,转过身,柔声道:“弟弟,你别胡闹,受伤生病了,怎能不吃药?你等着,姐姐马上就来。”
萧戬猛地挣扎要起身,可浑身的疼痛和虚弱,让他根本没力气起身。
饶是如此,他还是急促喘息道,“我问你,抓药的钱是哪里来的?”
萧容一呆,旋即意识到什么,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已是深夜,昏暗的房间里气氛沉闷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