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着,他已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树梢。
赵霓裳顺他视线方向一看,猛然生出不祥的预感,意识到了他目的所在:“不,你不能……迦陵,快走!快快飞走!”
她摇着头,移步便欲往那边奔去。
“少主有命,为兰真小姐制衣,你竟敢有不愿?来人,还不速速将她按住,堵了她的嘴巴!”何制衣见状大怒,立刻一脚向她踹去,吩咐左右,随即却是转过眼去,盯着那只站在树梢的神鸟狞笑,“我今天就要抓住这畜生,拔下它这一身羽毛,为兰真小姐,制一件绝无仅有的羽衣!”
赵霓裳仓促之间,怎来得及防备?身形立刻为之一阻,摔到在地。可还不等她翻身站起,左右从人已听了何制衣吩咐,上前将她拿住。
这些人刚才都将宋元夜之言听在耳中,已轻易判断出赵霓裳失势,此刻焉有不见风使舵之理?
他们动手极快,立时已撕下布块堵住她口。
那只站在树梢的神鸟极通人性,得了她的示警,本欲振翅飞走,然而转见她突陷困境,竟在半空徘徊,似乎焦急欲来相救。
何制衣不由大喜:“好,好!”
赵霓裳为布块堵口,却是再无法发出声音,情急之下,恐它自投罗网,心中一狠,手腕一转,那被她作为法器的银梭顿时如电飞出,向它当头打去!
何制衣大怒:“你干什么?!”
迦陵频伽在半空匆匆闪避,却也被银梭略伤翅翼,虽然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可还是懂了她不愿让自己靠近之意,在天空盘旋得半圈,哀哀向着地上含泪看它的赵霓裳对视一眼,便要飞走。
然而下一刻,一道深黑的阴影已罩在它身上……
何制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高处,扬手便撒开一张大网!
迦陵频伽虽是神鸟,可妙欢喜说,它是瑞鸟,是吉兆,但自身并无多少灵力,性情更不凶悍。此时此刻,又如何能抵挡这张由人操控的大网?
它拼了命地飞腾着翅羽,撞得头破血流,可最终还是失了力气,被那一张大网缚住。
何制衣一手掐住它细长的颈项,将它拎出。
赵霓裳被按在地上,竭力看着,口中却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之声,发红的眼底滚泪落下,似在哀求。
求求你,求求你!
不要这样对它!
它什么也没有做错……
然而她这副模样落在何制衣眼底,却更使他志得意满,只道:“真以为自己能进参剑堂、有夫子赏识,就脱胎换骨,从此和我们不一样了?笑话!什么迦陵频伽狗屁神鸟……也只配给兰真小姐制衣罢了!”
言毕,手中用力一拧!
神鸟哀鸣,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断骨声响,戛然而止。那漂亮的、长着三支卷曲翎羽的鸟首,已被拗断,无力地搭垂下来。
在这一刹,赵霓裳眼底的世界,失去了颜色。只有那已经失去了生息的迦陵频伽溅出的颈血,落在她腰际垂地的五色丝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