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明月依旧在。
只是故人不复。
云雀的心神恍惚了那么一刹,很快便恢复平静。
他在浮岩师父的神魂之中,一枚一枚的落子,将神念抽丝剥茧,拉扯开来,一道一道实验着自己的想法,每个人的神魂构成都不通,要想在神魂之中医治病症,就像是在迷宫之中问路。
浮岩师父的神魂“迷宫”并不难走,云雀很快就找到了正确的途径。
他要做的,是积累经验。
小半柱香后——
眼前的中年人,肩头轻轻震颤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听起来极其虚弱。
云雀的神情温和了一些。
神魂受损,有些人这辈子都不会再开口……这个反应,是自己的方法没有错。
果然,如自己所料。
魂念在体内兜转了一圈,云雀的眼神凝重起来,他仍然保持着五根手指搭在后背上的动作,但前面的那位中年人,却竭力让自己打破平寂,先是指尖,再是手腕,密集而快速的震颤,最终聚集到了脖颈,他艰难的转过头来,涩声道。
“先生……是您,救了我?”
……
……
竹楼外焦急等待的青衫少年,不敢出声,他自幼与师父相依为命,没有安稳的住所,东土之大,四处云游,父母弃他而去,师父捡到了襁褓里哭泣的自己,这世上唯一的倚靠,也就只剩下师父了。
“浴佛法会”在小雷音寺举行。
恰逢禅律之争。
师父与自己在四月游历,至鸣沙山,因为云游缘故,大部分寺庙,其实不愿过多收留这种只是短暂休息,注定离开的苦修者。
唯有小雷音寺,四月之时,收纳游客,散僧——
而此番决意参与大比,也是师父的意思。
浮岩其实不懂,为何师父执意要上台比试,南境的修罗是何等的手段,以师父的修为,或不算弱,但几无胜算。
思绪翻转,一片沸乱。
竹楼里响起缓慢的起身,踉跄,最终云雀扶着中年男人,缓缓走出竹楼,站在月光下。
中年男人的双目已经闭合,但气血颜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仍然苍白,但至少嘴唇不再没有血色,稍多了些红润。
“他的神魂仍然有伤,而且不轻,接下来三天,每日你都带他来此,三日之后,应该就可恢复神智,中途会有清醒,不要嘈杂,切忌噪声,很快他便会继续‘睡去’……”云雀的面容也有一些苍白,动用神念,对他而言,消耗颇大,他缓声道:“你叫‘浮岩’,可有一座单独住处,若是没有,离开月牙山时,报‘净莲’的名号,可让人帮你安排。”
浴佛法会第一日后,便会有一部分人离席,挪出一间空阁并不难。
浮岩接过自己的师父,已经是一千个一万个感谢,抬着重人,仍然弯腰揖礼,声音颤抖,感激道:“多谢云雀先生,多谢云雀先生……浮岩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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