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悠哉,修心养性,人生从来无大事,其实一直是于禄的强项,如今于禄在慢慢温养拳意,循序渐进,一点一滴打熬金身境体魄的底子。
至于李槐。
崔东山说这小子走哪哪狗屎,当年得了那头通灵的白鹿之外,这些年也没闲着,只不过李槐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陆陆续续添补家当,或是捡漏买来的古董珍玩,或是去马濂家里做客,马濂随便送给他的一件“破烂”,满满当当的一竹箱宝贝,全部搁那儿吃灰,暴殄天物。
裴钱好奇问道:“师父,怎么不挂酒壶了?”
陈平安笑道:“人生就是一壶浊酒,想起一些人事,便在饮酒。”
裴钱辛苦憋着不说话。
陈平安笑道:“想说就说吧。”
裴钱这才竹筒倒豆子,快速说道:“师父是心疼酒水钱吧,师父你瞧瞧,我这儿有钱,铜钱,碎银子,小金锭儿,好些雪花钱,还有一颗小暑钱!啥都有哩,师父都拿去吧!”
陈平安转过头,看着高高举起钱袋子的裴钱,陈平安笑了,按住那颗小脑袋,晃了晃,“留着自己花去,师父又不是真没钱。”
裴钱哀叹一声,悻悻然收起桂姨赠送给她的那只钱袋子,小心翼翼收入袖中,陪着师父一起眺望云海,好大的唉。
师徒二人到了大隋京城,大街小巷,积雪厚重。
裴钱故意拣选路旁没有被清扫的积雪,踩在上边,咯吱作响,一脚一个脚印。
山崖书院看门的老人,认出了陈平安,笑道:“陈平安,几年不见,又去了哪些地方?”
陈平安行了一礼,一旁裴钱赶紧颠了颠小竹箱,跟着照做,他从袖中摸出谱牒递去,老人接过手一瞧,笑了,“好家伙,上次是桐叶洲,这次是北俱芦洲,下次是哪儿,该轮到中土神洲了?”
陈平安笑道:“没机会沉下心来读书,就只能靠多走了。”
老人点点头,转头看着那个裴钱,“小丫头怎么不那么黑炭了?个儿也高了,是在家乡学塾待着的关系?”
裴钱眉开眼笑,使劲点头道:“老先生学问真大,看人真准,茅山主真应该让老先生去当学堂教书的夫子,那以后山崖书院还了得,还不得今儿蹦出个贤人,明天多出个君子啊?”
老人爽朗大笑,问道:“跟陈平安学的?”
裴钱哑口无声,这个问题,不好应付啊。
陈平安微笑着一板栗砸在裴钱脑袋上。
裴钱觉得以后再来山崖书院,与这位看门的老先生还是少说话为妙。
熟门熟路地进了书院,两人先在客舍那边落脚,结果陈平安带的东西少,没什么好放在屋子里边的,裴钱是不舍得放下任何物件,小竹箱是给山崖书院看的,,行山杖是要给宝瓶姐姐看的,至于腰间刀剑错,当然是给那三个江湖小喽啰长见识的。一样都不能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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