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月蓉在六十年前,曾经被陶烟波的嫡孙,也就是陶紫的父亲,就在这过云楼里边,打了她十几个耳光。所以青雾峰一旦更换峰主,倪月蓉是休想去秋令峰修行了,她得另谋退路,比如那座被正阳山老幼剑修都笑称为鸟不站的茱萸峰,对她而言,只有一对主仆的对雪峰其实也不错。韦月山相对比较会做人,能挣钱嘛,在哪里都混得开,正阳山诸峰其实都愿意接纳这个生财有道的白鹭渡管事,最近些年,他与出关就是上五境老剑仙的夏远翠,时常有走动,光是山上小武库的方寸物,韦月山就送出去了两件,差不多已经掏光他的家底了,所以导致竹皇对此人,意见不小,之前没有跻身上五境,就忍着韦月山的势利眼了,当下竹皇肯定已经打定主意,要让韦月山交出白鹭渡这块肥肉,未来接掌白鹭渡,竹皇心中有几个人选,其中一个候补,我们的老朋友了,就是那个前些年入赘琼枝峰的卢正淳。从福禄街,到清风城,再到正阳山,兜兜转转,世界就是这么小,好像总能碰上熟人。至于韦月山和倪月蓉的山下是非,那些个乌烟瘴气的恩怨情仇,我就不多说了,反正这两个都不是什么紧要人物。”
这一连串内幕,刘羡阳听得脑袋疼。
刘羡阳实在懒得记这些有的没的,陈平安一个人当账房先生就够了,他刘羡阳天生就是当掌柜、当师傅的人,所以只是打趣道:“你怎么不去当个说书先生?”
陈平安转过身,笑道:“你以为当说书先生能随便挣钱,没有的事,我在剑气长城又不是没当过,结果想要从孩子那边骗几颗铜钱都难。”
刘羡阳坐起身,说道:“你记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要帮正阳山修家谱啊?”
陈平安揉了揉下巴,“如果一线峰愿意花钱,出高价,我还真没意见。”
刘羡阳躺回藤椅,说道:“他们来了。”
陈平安笑着走入屋内,去开门迎客。
因为黄河在白鹭渡的出剑,一道剑光分十九,同时落剑诸峰,虽说雷声大雨点小,剑光都给山中各位本土剑仙、道贺客人打散,虚惊一场,可如此一来,仍使得正阳山上下内外,一个个都心弦紧绷起来,生怕在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尤其是白鹭渡管事韦月山,好不容易查完了渡口那边的复杂档案,觉得没什么漏网之鱼,就火急火燎赶来鱼龙混杂的过云楼,要求过云楼再次仔细翻检、查阅所有客人的路引、关牒,韦月山登山之时,直接带了数位嫡传弟子,而且要求师妹倪月蓉务必亲自下场,来的路上,韦月山把那黄河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一遍,着急投胎的玩意儿,怎么不直接去一线峰祖师堂里边闹事,在渡口这边遥遥出剑算哪门子的剑仙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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