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均起身弯腰,给郭竹酒三人都倒了一碗茶水,“不过在咱们家山头这边,以前都是老爷一个人跑,老爷把事情都忙完了,轮不到我们分心这些庶务。”
郭竹酒笑问道:“会不会嫌弃我们俩……不够牌面?”
浩然天下的繁文缛节,只会比这些五花八门的典礼更多。
陈灵均大笑起来,“开玩笑,就咱俩,随便一人出马,黄粱派那边都要觉得烧高香了,祖坟青烟滚滚……”
陈灵均赶紧补了一句,“这种话,也就是自家人关起门来随便聊聊,不当真,不当真哈。”
“出门在外,给别人面子,就是给自己面子,这个道理,啧啧啧,学问比天大了。”
嫩道人点头赞许道:“灵均道友,还是为人忠厚处世老道啊。”
闲聊几句,李槐就带着嫩道人去往别处屋子,一行人相互间都不相邻,当然是钱没到位的缘故。
陈灵均也破例没有抢着结账。
因为这笔路费,是衣带峰宋园替衣带峰和黄粱派掏的腰包,所以陈灵均先前在渡口购买登船木牌时,就早早挑好了屋子,宋园都没机会跟渡船讨要最好的几间屋子。
渡船升空,云海滔滔,大日坠入海窟一般。
等到这条渡船进入黄粱国地界,李槐走出屋子,来到船尾甲板那边。
嫩道人很快就跟着来到这边,凭栏而立,视线游曳,将大地山河尽收眼底,点点头,突然眯眼道:“呦,灵岳分正气,仙卫借神兵。娄山那地儿的山水,有点意思。”
斗柄璇玑所映,山如人着绯衣,小小葫芦择地深栽,现出长生宝胜挂金鱼袋。
嫩道人越看越惊奇,抖了抖袖子,探出一只手,掐指算。
作为撵山一脉的祖师爷,对于天下的“来龙去脉”,那是看一眼就分明的。
李槐只得以心声提醒道:“别乱来啊,人家辛苦经营了十几代,我们又是客人。”
嫩道人委屈道:“公子,这话说得教人伤心了。我说话的火候,做事的分寸,不敢与公子比,比那陈平安,总是伯仲之间的。”
李槐一笑置之。
嫩道人试探性问道:“公子,我瞧见一处地方,颇有来头,去一探究竟?不动手,近距离看几眼。说不得就是一桩不小机缘。反正在黄粱派和云霞山的眼皮子底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两拨人也没能发现,又不在他们山头地界之内,按照浩然天下的山上规矩,可就是能者得之的事了。”
反正离着黄粱派的开峰庆典还有小半个月光阴,闲着也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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