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然则我何为乎?何不为乎?吾辞受趣舍,吾终奈何?”
“呜……以道观之,何贵何贱,是谓反衍。”
“呜呜,姐姐讨厌!姐姐最坏……无拘而志,与大道蹇……讨厌姐姐,哇!——”
男孩子的哭声不断地从一旁的暖阁中传出来,坐在主屋中的何氏与徐善然本在看花样子,但从开头到现在,何氏总是不能静心,此刻也忍不住说:“你弟弟还才七岁,是不是太严格了?”
徐善然笑了笑。
一转八年的时间,在男孩子身上除了高或者壮之外,或许还看不出太大的变化,但对于女孩子而言,却是有若正反两个翻面。
十六岁正是一个女孩子最鲜妍的时节,对于再世而生的徐善然而言,除了如上一世那般相差仿佛的凝脂肤美玉颜之外,更实实在在地多了一种端坐似静渊,顾盼则神飞的风流之态,哪怕光以神韵论,也叫人见之忘俗。
她说:“弟弟虽小,有些事情也该明白的。我先时便和他说过,若是做不成只管直说,他若说得有理,我自然答应。可他一面答应我,一面却做不成事情。男子汉生来便是要顶天立地的,怎么可以学那反复无常的小人之态与撒娇耍赖的女子之态?母亲且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话自然是这样说的没错,可是何氏还是道:“究竟是小孩子……”
“正是孩子什么都不懂,母亲才应该好好教。”徐善然认真说。
何氏哑然笑道:“明明是你这做姐姐的不肯疼弟弟,却要把黑锅拿来叫我给背着!”
虽说心疼小儿子,但这长女也是有如掌上明珠一样的宝贝,对何氏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可能真的怨怪女儿?不过是随口一说。
徐善然也知道这一点,便适时换了那温软之态,一番撒娇之下过叫何氏不再惦记还在暖阁中一边哇哇大哭一边背着《庄子》的小儿子。
可是哪怕这件事去了,何氏也并不能真正定下心来看这面前的花样子。
徐善然知道何氏的心结所在。
她微微笑着又说了几句话后,便起身告辞,带着棠心往外走去——绿鹦的年纪比徐善然大上许多,早在五年前就被徐善然放了出去。徐善然也如同自己当初说的那样,叫绿鹦做成了一个小官的夫人,她本想给绿鹦找个外放到地方的官员,没想到这个时候绿鹦倒有自己的主意,坚持以后说不得还能见到姑娘帮帮姑娘,非在几个人中挑上个锦衣卫嫁过去。
因此虽说绿鹦虽已嫁出再不是国公府的人,但徐善然与绿鹦偶然也还会通信一二。
门口的帘子早被守在一旁的丫头给挑好,徐善然走不过两步,就在花园中看见跪得端端正正的徐丹瑜。
这个徐佩东的庶长子今年和邵劲一样是十九岁,还没有娶妻,虽然和小时候一样有些沉默寡言,但后头开了窍,目前也读到了秀才的功名,不算好,但也不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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