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又下了一夜的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窗前结了层薄薄的冰,再看远处,那红花绿叶上亦是晶莹璀璨。
自昨天得知徐善然的想法后,任成林还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也想将事情缓缓准备得更充分一些。可也就在同一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了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公鸡还没开始叫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从床上爬起来,先拿笔写了山上大概缺少的事物,又让自家的小厮去太太姑娘的院子里走上一圈,跟那些仆妇与得脸的姐姐们套套关系,再将列出的单子做些删减。
其他的生活用度都不消细说,唯独两样:
一个是有关四太太的,徐善然数次提了想找太医院的御医上山给四太太看看眼睛;还有一个是徐善然自己的,这则是任成林的小厮从徐善然身边的丫头嘴里问出来的,说是姑娘之前偶然有问过有没有纸笔,想要画上两笔。
买笔墨宣纸的事情也就罢了,请御医的事情却不能耽搁。
任成林看着自己手上写好的条子,在心底盘算片刻没有差错之后,便抬脚往外走去,结果刚出了房门,就看见欢喜在院子口探头探脑。
那小子今天换了一件特别朴实的素面青衣,远远见着了任成林出来,上前就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直等到任成林开声叫自己起来,才笑嘻嘻地凑到对方身旁:“任少爷这是有了主意,要去为太太办差事了?”
圆脸大眼的小厮在逢迎凑趣上很有一套,哪怕昨天才被对方指着鼻子说了一通,等见到对方这副样子的时候,任成林心头也没有太多火气。
他爱理不理地“嗯”了一声,到底没有那么好的涵养,还是刺了一句:“我看你也是要为义母办事去了吧。”
不料欢喜一听,脸色立刻就摆正了:“少爷这是在说玩笑话呢!小的当然是跟着少爷做事,这不早早就等在外头听少爷的吩咐了吗?少爷说东就是东,说西就是西,说办什么就办什么,小的算什么,哪懂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呢!”
任成林这话一听,顿时舒服极了。
但他并没有和欢喜纠缠着这件事,而是在说话的时间快步朝寺院中的迎客僧走去。
他要找对方了解周围困难的住户,相较浑身邋遢的乞丐,手脚残疾的废人,唯独有地耕种却生活穷困的良民或者其妻母孩子,最是方便可用。
前两者的布施尚需慢慢筹划,但最后一类人,只需叫山上的僧人来细细询问,立时就能挑出其中困难之人帮补一二。
自小练武的少年步履极快,不一会儿就将跟在身旁的欢喜甩下了一小截。
但这个时候,任成林的脑海里早就没有欢喜这个人了。他全心全意地都在想这件事情。
年纪少小尚未加冠,就经历了许多事情的少年其实比谁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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